但這丫頭死活要跟著,加上母親要求,晏長風就只能帶上她。另外母親怕她吃虧,想要馮嬤嬤跟著她,可她更怕母親管不了一家上下,馮嬤嬤到底更有能力些,便換成了吳嬤嬤。
一個要嫁入國公府的小姐身邊只有兩個人貼身伺候,怎麼看都怪寒磣,直到出門前姚氏還在絮叨這件事。
晏長風便將外祖母搬出來:“外祖母自然會安排,咱們家里的過去的丫頭她老人家興許看不上。”
姚氏這才作罷。
告別了父親母親,還有自發相送的家下人,晏長風終于離了生活了十六年的家。
剛出門,就看見了章家的馬車隊。
章三小姐的排場大得駭人,十幾輛馬車頭尾相連,幾乎占滿了整條街,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出嫁。
“雪衣姐姐!”
章如煙看見晏長風出來,便從自家馬車上跳下,歡天喜地地跑到晏長風身邊,親熱地挽住她的胳膊,“雪衣姐,我坐你的馬車好不好,我一個人怪悶的。”
自從隋煦當街給了章如煙沒臉,章家就一直跟晏家僵持著,僵到現在沒人遞臺階,只好自己搭橋下來。
章晏兩家的小姐當街手挽手,同乘一輛馬車,那之前的矛盾就自然化解,章三小姐造謠的事也就揭了過去。
換做平常的矛盾,晏長風就順水推舟地化解了,這次她卻不打算給章如煙這個臉,她就是要讓章如煙在揚州城留下這個造謠的壞名聲。
“恐怕不好呢。”晏長風抽出胳膊,徑自走向自家馬車,掀開車簾給章如煙看,“吶,我車里都是鴿籠,坐不下第二個人了。”
章如煙黑著一張臉目瞪口呆。
晏長風一共就五輛馬車,居然還塞滿了鴿子?
她不是去北都待嫁嗎,都不帶嫁妝的嗎?
章如煙十分不解,她此行去北都,爹娘恨不能把全部家當給她帶上撐門面。這樣一對比,晏長風簡直算寒酸了。
“天啊,你怎麼帶了鴿子?”章如煙佯裝驚訝化解尷尬。
“想帶就帶嘍。”晏長風跳上馬車,催促,“快走吧,別誤了船。”
近二十幾輛馬車浩浩蕩蕩行去瓜洲渡,然后各自行李裝船。
章如煙帶的東西太多,裝船就要花半日,她不耐煩等,便又跑去蹭晏長風的船。
“雪衣姐,我來跟你作伴可好?水路漫漫,有個說話的人才不寂寞啊!”
晏長風寧愿寂寞些,她抱歉道:“如煙妹子可別上來,我這船上裝滿了鴿籠,同這些隨地拉屎撒尿的小東西住在一起,你怕是受不住的。”
當然,主要是她的船早已經裝好,才不要等章如煙,于是朝自家舵工一揮手:“咱先起程吧,今日逆風,別叫味道熏了章家小姐。”
說罷,晏家的船先行駛離了渡口,徒留一臉尷尬的章如煙愣在岸上。
周圍不知多少船家還有船客,皆以看熱鬧的神色注視著。章如煙一張嫩臉漸漸漲成了豬肝色,她想她這輩子再也不要回揚州府了,她的臉已經沒有地方擱了!
“小姐別同她一般見識。”身邊的一個嬤嬤陰著一張臉說,“且讓她先得意這一時半刻的,橫豎她也活不到……”
“胡說八道什麼!”章如煙瞪了嬤嬤一眼,怒氣沖沖地甩手而去。
第26章 路遇匪徒
這天底下沒有比在船上待著更無聊的事了,除了吃就是睡,船行了才三四日,晏長風就渾身長出了長長的毛,恨不能跳船下去劃水而行。
“前面到哪了?”她又睡了一覺起來,天色未明,頭腦昏沉,一時分不清今夕何夕。
如蘭擰了只過了涼水的帕子來給姑娘醒盹兒,回說:“應該是徐州府。”
“竟然還沒過徐州府?”晏長風捂著涼帕子癱在床上,心里一片哀嚎,“我以為起碼走了十多天了!”
喜得如蘭笑,“您是睡糊涂了,還不足五日呢,您比比還落在后面的章三小姐,咱們已經快了不少。”
晏長風不想面對。
如蘭又道:“不過小姐,我聽船夫說,入了泰安州會靠岸卸貨,順便補給,到時候你就能下船活動活動筋骨啦!”
泰安州……晏長風將帕子丟掉,決定繼續睡。
此行北上還兼顧運貨之責,就有一批絲綢茶葉運往濟南府,在泰安州下貨。
大概會耽擱半日,雖然不多,但對于晏二小姐來說無異于刑滿釋放。
一下船,晏長風便飛也似的奔去附近的街市,如蘭跟吳嬤嬤不過一步沒跟上,便眼睜睜看著她跑遠了。
“這可了不得!”吳嬤嬤喘著粗氣,胳膊哆哆嗦嗦指著二姑娘快要不見的身影,“快追上啊,姑娘家家的在個陌生地方走丟了可如何是好!”
“沒事的吳嬤嬤,二姑娘走不丟。”如蘭扶著快要跑斷氣的吳嬤嬤道,“有好幾個隨從跟著呢,姑娘這回帶出來的兄弟都是慣常走南闖北的,泰安州肯定熟悉。”
跟著她們的隨從道:“如蘭姑娘說得對,這地界大家都熟悉,走不丟,吳嬤嬤,二姑娘叫咱們幾個跟著您,說您要是有什麼想買的盡管買,咱們幫忙拎著。”
“我一個老婆子有什麼好買的!”吳嬤嬤還是擔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