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修不上他的套,高深莫測地笑。
蜀王看不出來也套不出話,無趣地嘆氣,“你這個人啊忒是沒勁!”
懲戒堂在前院西南角,一共有兩間房,一間用以懲戒犯錯之人,里面擺放著木凳荊條等物,是為懲戒室,一間用以面壁思過,封了窗戶,是為暗房。瑤娘在被關在暗房,紅柳則在懲戒室。
晏長風領著老三先進了懲戒室。
兩間房聽著挺嚇人,其實沒什麼可怖之處,因為晏家上下一向和睦,沒有什麼腌瓚之事,也不用搞什麼嚴刑逼供,基本就是個嚇唬人的擺設,這里關過的犯錯最嚴重的人還是二姑娘。
二姑娘幼時調皮,隔三差五就要光臨一回,要麼是因為氣跑教書先生進懲戒堂被打手心,要麼是因為爬墻上樹偷騎烈馬摔斷腿被關小黑屋面壁。
二姑娘心寬皮厚,關在里面也照樣不耽誤吃喝睡,可紅柳一個要臉要皮的姑娘,哪怕她有膽子幫著瑤娘傳紙條,有膽子跟三少爺告狀,也沒有這種心理承受力。
晏長風進來時,這丫頭正蜷縮在墻角瑟瑟發抖,看著比那些要被斬首示眾的犯人還恐慌。
紅柳一見了三少爺便再也忍不住眼淚,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,“三少爺,我真的沒有別的心思,求您跟二姑娘別打我,若是挨了打我就沒臉見人了啊!”
“呦,我這一句話還沒說呢,你倒先給我扣了個嚴刑逼供的屎盆子。”晏長風坐在屋子正中的一把圈椅上,嘴角擎笑,“我這幸虧不是一個人進來的,不然有嘴都說不清啊。”
紅柳不敢再說話,只是可憐兮兮地縮著身子,朝她的救命稻草三少爺釋放著無盡的柔弱。
晏長青有些不忍,因為他不怎麼理解二姐為什麼要這樣嚴厲懲罰一個丫頭,在他看來紅柳冒犯客人是不對,可也不至于關在這里,這地方連他都害怕,何況一個弱女子?
他剛想開口求情,便聽晏長風問:“紅柳丫頭,我記得你是打小進我家的對吧,是瑤娘生子后被我娘放到瑤娘屋里的,也算是從小在她身邊長大,對她有幾分感情也能理解,可我不信這點感情能讓你是非不分,幫著她謀害家主,說說吧,她許你什麼好處了?”
第11章 收服老三
“我沒有謀害家主!”
“謀害爹爹?”
紅柳跟晏長青異口同聲地驚道。
晏長風看著老三震驚的臉,稍稍松了口氣。他應該不知道瑤娘要謀害爹爹。
而晏長青此時心中卻幾番起伏翻涌,他到底不是個沒腦子的,瞬間便聯想到了此次山匪之禍。
他倒是不知道章銘順的勾當,卻知道他娘與章銘順有染。可是,他曾經規勸過姨娘,她也答應不再跟章銘順往來,又怎麼會……
不可能,他完全不能相信他娘會干出這樣的事,爹爹待她不薄,她有什麼理由背叛自家人呢?
晏長風問紅柳:“你沒有謀害家主,卻幫著她往外送信?”
紅柳沒想到二姑娘連這些都知道,頓時有些做賊心虛,“我,我是奉瑤娘的命給章家姨娘送信。”
晏長風:“給章家姨娘送信用得著偷偷摸摸?”
身為瑤娘的貼身侍女,紅柳自然是察覺到瑤娘在外與人有染,只是她一直不確定那人是誰,直到這一次她才隱約意識到可能是章家老爺。
因為以前瑤娘自持安分守己,從不主動約人出門,一直是章家姨娘約了她才出門,這一次卻是主動邀約,還背著人,可見必有貓膩。
但紅柳別的事就什麼也不知曉了,她怕被連帶,也顧不得朝三少爺搔首弄姿,慌忙辯解道:“我真的只是奉命送信,不知道瑤娘要做甚,二姑娘明察,我縱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謀害家主啊!”
晏長青聽到這里卻是再無僥幸,一想到生母與人通奸,謀害家主,便恨不得自己從未出生在這世上。
他生來身份卑賤便罷了,為什麼還要攤上這樣的生母?
晏長風瞥了眼老三那臉色,大概猜到,他是知道瑤娘與章銘順有染的。
不過若是只瞞著這事,倒是情有可原,畢竟是生母,有些私心也正常。
她轉而問紅柳:“紅柳丫頭,你還沒回答我,瑤娘許了你什麼好處,值得你今日這樣當著客人的面給三少爺通風報信?”
紅柳咬著嘴唇死不開口。
晏長風不跟她墨跡,直接問:“瑤娘可是將你許給了三少爺?”
紅柳跟晏長青俱是一震。
晏長風一看紅柳的反應便知道自己猜對了。
對于一個沒爹沒娘的丫頭而言,最能拿捏她的就是未來的榮華富貴,三少爺身為晏家未來的家主,跟了他,哪怕做妾這輩子也足夠風光體面。
不過三少爺看起來還不知道這事,所以他比紅柳還震驚。
“真是姨娘承諾你的?”晏長青盯著紅柳確認問。
仿佛沒有紅柳親口承認,他便不能甘心相信自己的生母竟然這樣不堪一樣。
與人通奸,謀害家主還不算,敗事之后還能慫恿丫頭挑撥離間!倘若他當時再糊涂些,豈不是要跟家里決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