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道長莫要生氣,實在是不得已。”晏長風頗是為難地嘆了口氣,“你可知屋內之人乃皇親國戚,吃飯服藥皆要人先試,便是宮里太醫開藥也不能直接入口,您雖然是得道高人,也照樣不能例外的。”
道人顯然沒料到還有這一層,一時語塞:“這……”
“您高人貴體,不試我也理解。”晏長風給他遞了個臺階,“要不這樣,我拿這藥去找人查驗,若沒有問題自然就無需人試藥,若是有問題,那道長怕是要去北都大理寺坐一坐了——當然了,我相信肯定沒問題的對吧道長?”
明明她說話不見壓力,道人的臉色卻頓時煞白,一雙翻著白眼珠子的瞎眼不安地抖動著,額上剛剛擦去的汗無端又冒了出來。
“怎麼,這樣也不行?”晏長風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有問題,冷笑一聲道,“那便恕我懷疑道長做賊心虛了,來人,把他給我綁了,哪里來的江湖騙子居然騙到晏家頭上!”
“小姐莫要綁!”高深莫測的道人立刻嚇成了慫蛋,“這藥不是我的,出了事可千萬莫要算到我頭上啊!”
“從你懷里掏出來的,不是你的是誰的!”晏長風語氣帶壓,“給我綁!”
“是府上姨娘給的!”瞎眼道人被她嚇得脫口而出。
瑤娘神色驀地一變,“休要胡說!我根本沒見過你!”
“這,這是怎麼回事?”姚氏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了,驚詫地看著瑤娘。
第6章 發落姨娘
道人為了自保,不打自招地把什麼話都說了。
“你我雖沒有見面,但請我來的人是以你的名義,藥也是以你的名義給的,我粗通醫理,一聞便知此藥摻了毒,我本不想干這害人的勾當,但他們威脅于我,我只好昧著良心上門。”
“竟有這樣的事!”姚氏一輩子鮮少直面這樣的陰毒之事,氣得渾身發抖,但即便如此,也依舊沒把瑤娘當做壞人,“瑤娘,這到底與你有沒有關系?”
“夫人,蒼天可鑒,我沒有做這樣的事!”瑤娘撲通一聲跪下來,直天誓地道,“我在府上這麼多年,夫人難道還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?”
“人心隔肚皮啊瑤娘,你與章銘順滾得火熱,不是也沒料到人家轉眼就把你賣了麼?”晏長風讓人把道人帶下去,又叫來兩個護院,“把瑤娘給我綁了。”
原本在玉壺春時,她就可以將瑤娘直接綁了,不過顧念她是長青生母,給她留了幾分尊嚴。
“二姑娘這是何意?”
瑤娘勉強維持著表面的鎮定,心里卻是驚慌不已,并非因為章銘順陰了她一記,而是她終于意識到,從自己提議請道人時,就已經進了二姑娘的圈套。
為什麼,她簡直百思不解!
“我是何意你不知道麼?”晏長風上前,一把扯開瑤娘的衣領,露出里面不堪入目的痕跡,她嘖了兩聲,“章世伯真是好興致,居然還上牙咬,瞧把這細皮嫩肉給糟踐的。”
毫不留情的揭穿令瑤娘臉色幾變,那一向低垂的,眼角總若有似無銜著一絲媚意的雙眸一瞬間染上了些許怨恨。
但她很快又鎮定下來,因為她心里終是有恃無恐,認為大計將成,哪怕被二姑娘發難也無妨,橫豎這一家子也風光不了幾天了。
姚氏被難以相信的真相驚得面色煞白,“瑤娘跟章銘順他們……”
“背地里兩情相悅了唄。”晏長風不無諷刺道,“我就不明白了,我爹玉樹臨風,乃揚州府頭號美男子,你居然能背棄他跟那腦滿肥腸的章老爺滾在一處,就算你是為了謀我晏家的家產,我也是不能理解的,多麼惡心啊!”
瑤娘的心已定,并不怕她問罪,她極為鎮定地做出一副悲壯樣,“二姑娘這樣誤解我,我無話可說,章老爺玷污于我,我清白已經不在,若非為著長青的顏面也不能茍活于世,如今既已被發現,我無顏再見家主,不勞二姑娘再編造一些罪證出來,我這就自我了斷!”
說著,竟是奔著院墻一頭撞過去。
姚氏大驚失色:“快攔著啊!”
周圍的老嬤七手八腳地上前拽住幾乎要撞上墻的瑤娘,險而又險地將她從閻王爺手里拽了回來。
瑤娘卻死心不改,依舊掙扎著往墻上撞。
晏長風見狀輕笑,好像一點也不怕瑤娘血濺當場,“瑤娘,你這就怪不值了,你委身于章銘順,無非是利用他圖謀家產,可是你要知道與虎謀皮的風險,你可知老三已經出事了?”
瘋狂掙扎的瑤娘被最后一句話定在當場,她猛地看向晏長風,“你說什麼?!”
但隨即她又找回理智,意識到二小姐又是在詐她,不由后悔自己一時大意,“二姑娘莫要開玩笑,老三隨家主出門,怎麼會出事?”
“怎麼不會呢?”晏長風就是詐她,詐得煞有介事,“一百多號山匪圍攻爹爹一行不到二十人,你說老三會不會就那麼幸運,死里逃生呢?”
一句話驚得在場所有人臉色突變。
晏長風兀自盯著瑤娘繼續道:“若我是章銘順就不會讓他活著回來,這樣晏家的家產就是章家囊中之物,而你一個小小的姨娘,順理成章就成了那頭卸磨后殺掉的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