婚宴快開始了,大家朝酒莊里的宴席大廳走去。
因為楊偉之前不知道我和薛度云已經離婚的原因。所以在安排席位的時候,他把我和他安排到了一桌。
我本來想換個位置,可其他桌的賓客都已經坐好了,而且薛度云和那個美女已經坐了過來,坐在我對面。
他似乎并不在意與我同桌,那我又在意什麼?只當作沒有看到好了。
許亞非坐在我旁邊,另外還有幾個也是楊偉和薛度云共同的朋友。他們很多是知道我跟薛度云的關系的,所以大家的臉色都有點兒尷尬。只有當事人不覺得,薛度云還不時給那美女夾菜,正如他從前在飯局中照顧我那般。
我雖然努力地當作沒有看見,可心里還是很不是滋味兒。
許亞非給我夾了些菜,不高不低的聲音說,“吃吧,這家酒莊的菜很有特色。”
我說聲謝謝,正好服務員過來上菜,給每桌添了幾壺酒。
酒壺是那種很古典很漂亮的陶瓷酒壺,服務員介紹說,這酒是他們酒莊自己的工藝,用的是他們酒莊幾十年傳承的神秘配方。
我拿起一只酒壺,菀爾笑道,“那想必一定很不錯吧。”
打開倒了一杯,我喝了一口。
忍著喉嚨里的辛辣,我說,“果然是好酒。”
其實我并不懂品酒,現在對我來說。但凡可以轉移我心里的痛感,可以讓我醉的酒都是好酒。
“薛總,來,我給你倒上。”
那美女拿起酒壺給薛度云倒酒,聲音嬌滴滴地,身體與薛度云挨得很緊,說話時都恨不得把嘴貼人臉上去。
薛度云以前時而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。
而現在,他并不抗拒美女靠近他,看起來更像一個情場浪子。
我多想裝作無所謂,可心里的確不是個滋味,鼻子也酸酸的。但我總不能哭出來吧?那也太丟人了。
陸續有一些老同學過來給我敬酒,我都來者不拒,有些混得較為成功的男同學趁機詢問我的聯系方式,明知他們的目的。但畢竟是老同學,不給聯系方式也說不過去。所以我酒也喝了,聯系方式也給了。
喝得臉也燒了起來,頭了暈了起來。眼里全是薛度云和那個女人卿卿我我的樣子,心里實在是難受極了。
等姜麗換好衣服和楊偉過來敬酒的時候,我已經喝得有些暈頭轉向了。許亞非期間試圖勸阻我,但是我沒聽。
此刻如此難受的我,除了用酒精來麻痹自己,我已經找不到別的辦法來減輕痛苦了。
換了大紅旗袍的姜麗與楊偉一起走了過來,敬過大家以后,姜麗說要特意敬我這個媒人一杯。
我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,笑著說,“我是無心插柳柳成蔭,只能說明你們有緣分。”
我指著楊偉說,“你,對姜麗好一點兒。”
楊偉立刻站直,保證道,“你放心,我一定會一輩子對她好的。”
這樣的誓言我聽著覺得耳熟,此刻聽來竟覺得有點兒搞笑。所以端著酒杯的人,突然就失笑了。
“一輩子?一輩子那麼長,一天沒到終點,你就一天不知道哪個人才能陪你走到最后。”
我這話一說完,一桌子突然變得很安靜。
薛度云低著點煙,保持沉默,旁邊的美女不知道跟他說了什麼,他朝他溫柔一笑。
看到楊偉和姜麗臉上的尷尬,我突然回過神來。
“我,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?對不起,我自罰三杯,祝你們白頭偕老,永結同心。”
三杯一下肚,眼前的人一個個都有了重影。
姜麗似是知我心中滋味,拍拍我的肩膀,在我耳邊小聲說,“你別傷心啊,你沒見人家和美女你儂我儂的,你在這里傷心,慘兮兮的樣子,人家多得意啊。”
我摸著自己的臉,茫然地望著姜麗。
我有把傷心寫在臉上嗎?不,這可不是我的初衷,我本身就是要表現出很開心,很灑脫的樣子。
雖然事實上我真的放不下,可是我的這種放不下不想讓任何人看出來,尤其是薛度云。
我醉薰薰地朝她笑了笑,“你今天結婚,我開心得不得了呢。”
我大概真是喝多了,胃里實在有些難受,不想在人前丟人,抓起包就往衛生間沖。
吐過之后,好受了不少,洗了把臉,我聽見洗手間外咚的一聲。
打開洗手間的門,我首先看見了許亞非,然后是薛度云和那個女人。
美女摸著薛度云的臉,怒聲質問許亞非。
“你是什麼人?怎麼能打人呢?你知道你打的是誰嗎?”
我一眼看向薛度云,發現他的嘴角青了一塊。
許亞非背對著我,肩膀起伏很大。
應該是聽見洗手間的開門聲,他們都扭頭朝我看過來。
這是薛度云今天第一次正面看我,他只一眼,我的心里全是痛。我已經不想去細細分析他的目光有些什麼情緒,移開眼,我邁出去時腳步有點兒虛。
許亞非適時扶住我。
“你吃好了嗎?吃好了我送你回去。”
我說,“不想吃了,走吧。”
許亞非扶著我離開,走很遠都還能聽見那女人罵罵咧咧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