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,我特別緊張,她似是看出來了,笑著說,“你別緊張,去了之后也不要著急,有些事情不能急于求成,可以先去感受一下上流社會的氛圍,以后這樣的機會還很多。”
吳女士是一名公務員,她的娘家人在青港有一定的政治地位,聽她說,最初,她與黃先生交往家里人是不同意的。因為那時黃先生還只是一個剛剛從醫學院畢業的毛頭小子。
后來黃先生去了國外深造,一去就是四年。這四年里,家里給她介紹了不少富二代官二代,她都不為所動,執意要等心中的愛人。
四年后黃先生學成歸來,成了醫學界的海歸精英,吳女士的家人也終于答應了這門婚事。
聽了吳女士和她愛人的故事,其實我挺感慨的。
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門當戶對,最重要的是門當戶對的人又不一定相愛。唯有不斷地修煉和提升自己,讓自己成為那個更配得上對方的人,再加上兩顆矢志不渝始終堅定的心,才能跨越一切阻礙,走到一起。
龍灣會所處在江都最繁華的地段,進去的男男女女,都是非富即貴的人。
我低調地跟在吳女士身后進了會所。
富麗堂皇的大廳人很多,大家三三兩兩地扎堆聊天,并不喧鬧。
舒緩而有情調的音樂聲中,不時夾雜著酒杯相碰地清脆聲音。
吳女士帶我進去之后,就立刻有相熟的人來跟她打招呼,她拍拍我的肩膀,像是在鼓勵我。然后便跟著幾個朋友走到一邊聊天去了。
我本就比較內向,對這種靠口才的營銷工作從來不在行。
華麗的環境以及每個人身上透露出的奢貴氣質,令我有些邁不開腳步。
我甚至覺得一低頭,腳下锃亮的地板都能照出我的緊張和自卑。
這些有錢人多半瞧不起窮人,正如薛伯榮瞧不起我。
以前我一直覺得我雖然窮,但窮得很有骨氣。而如今我卻要主動走進這種環境里,打著這些有錢人的主意,想把他們的錢賺進我的口袋里。
這聽來很諷刺,可這就是生活。
骨氣不能當飯吃,不能帶給孩子好的生活條件。只有等我成功的那一天,我才能把所有被丟掉、被踐踏的骨氣和尊嚴統統都撿回來。
機會得來不易,我絕不能退縮。
暗地做了幾個深呼吸后,我朝著三五扎堆的一群女人走去。
“各位太太,你們好,請問可以耽誤你們幾分鐘的時間嗎?”我努力壓制著緊張,禮貌地問。
幾個正在聊天的貴婦人齊齊地看向我,目光很犀利。
他們這種處于社會高層的人,結交的往往不是朋友,而是金錢和地位。
我渾身上下沒有名牌,沒有金銀首飾。仿佛一個大大的窮字就貼在我的臉上,于是也沒人給我一個好臉色。
我厚著臉皮繼續說,“是這樣的,我是想給大家介紹一下中醫美容,不知道大家是否感興趣?”
其中一個穿著露香肩的黑色晚禮服,化著精致妝容的年輕小姐鄙夷地哼了一聲。
“這里可是高檔會所,可別把你那些不入流的東西推薦進來。”
另一個貴婦上下打量著我,最后質疑的目光停在我的腹部。
“你瞧著很陌生,也不像是會所的服務生,你怎麼混進來的?”
“是啊,確實沒見過。”
面對她們的質疑和咄咄逼問,我有些發慌了。
我也不敢告訴他們是吳女士帶我進來的,怕給她惹麻煩。
突然,一個服務生匆匆走到我面前來。
“小姐,你好,我們老板有請。”
“我?”我不敢相信地指著我自己。
服務生點頭,“對,小姐,就是你。”
我跟著那服務生走上二樓,心頭一直忐忑不安。
這會所的老板會不會怪罪我混進他的酒會?會不會牽連吳女士?
服務生指著二樓靠欄桿處的一個貴賓卡座。
“小姐,您先在這里稍等一會兒,我們老板一會兒就過來。”
我點頭,坐下來時,手心已經出汗了。
坐在這里,可以一覽一樓的全景。可此時我已經沒有心思再去尋找合適的營銷目標了。
坐立不安地大概等了十分鐘。終于,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徑直朝我走來,在我面前頓步。
我立刻站起來,低著頭看著男人锃亮的黑皮鞋。
“老板,對不起,我沒有請帖混進酒會是我的錯,請您不要生氣,但請您相信我,我不是來搞破壞的。如果您十分介意,我可以立刻離開,請不要牽連無辜的人。”
我態度誠懇地把剛才醞釀好的說辭一口氣說了出來。
面前的男人一聲輕咳,“我不是老板,我只是老板的助理。”
我一愣,抬起頭。
男人握拳放在唇邊,面色很尷尬。
“小姐,既然您已經坦白您沒有請帖,那我就開門見山地問了,請問您來這里的目的是什麼?”
男人言辭禮貌,并無指責的口氣,是我自己作賊心虛,就覺得他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。
“我……”
我緊緊捏著手袋,腦袋轉得飛快。
能開這麼大的會所,老板一定是個聰明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