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很想知道她在說什麼,葉雋從置物盒里摸出一對藍牙耳機,帶在耳朵上。
蔣蘊:“文言說了什麼時候可以動手嗎?”
丁悅:“快了,等他手里再過幾個簽字,把證據鏈做齊全了,就可以找溫如楠談判了。”
蔣蘊嘆了一口氣,“你說,我對溫墨染是不是太狠了些。畢竟這事與他無關,是溫如楠的個人行為。”
丁悅當即表示反對,“禍不及家人的前提是福也不惠及家人,你想想你被顏艷當廢物養和被溫墨晴欺負的時候,他可是拿著他爹背叛蔣叔叔換來的錢在國外逍遙快活呢。”
蔣蘊默了片刻,“我只想知道當年的真相,只要溫如楠愿意說出來,承擔他應該承擔的責任,溫墨染也不會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,對不對。”
丁悅點頭,“對啊。”
蔣蘊懨懨地挑了一下筷子,挑起一簇看起來懨懨的金針菇,送進嘴巴里,咀嚼了幾下,有點想吐,干脆直接吞了。
“還有葉家,不知道他們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。”
葉雋聽著她們的對話,越聽越氣。
一開始氣她一點沒有表現出失戀的難過,還有心思在這謀劃事,后來又氣,死丫頭對全天下的人都能換位思考,就是對他不能。
直到聽見與葉家有關的那句話。
他吐出一口氣,搭在方向盤上的手,突然就沒了力氣,恍然間垂在了大腿上。
據他所知,當年的確是他三叔買通了溫如楠,拿到南風集團內部招標書,才贏了蔣南風。
商業競爭,各顯神通,即便手段不光彩,也罪不至死。
可是他偶然間發現,當年項目的實際操盤人在這個項目過后,不對,準確來說,是在蔣南風去世后。
就像是人間蒸發了,沒有任何痕跡留下。
所以他猜測,葉家大概率與蔣南風的死脫不了干系。
其實自蔣蘊跟了他以后,這期間他也仔細調查過。但一是他那時年齡小,了解得不多。二是,當年那個決定葉家命運的項目被埋得太深了,他查了很久,也沒找到真正有用的信息。
現在看,他必須先蔣蘊一步找到真相。
只有這樣,主動權才能掌握在他的手中。
思緒回攏,他聽見丁悅說,“我就說咱們得搞事業,你看,說了這麼一會正經事,現在是不是就沒什麼失戀的感覺了?”
“有點。”蔣蘊點頭。
她這兩個字,讓葉雋已經搭在車門上的手又縮了回來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較什麼勁,聽蔣蘊說她現在已經沒有失戀的感覺了。
他覺得他也行。
司卓說得對,他得讓這丫頭自己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邊。不然,能作這一次,往后就能作一百次。
這種感受,他人生中體驗過一次就夠了,決不允許一而再再而三。
不就是搞事業嗎,他現在就回公司做事。
看到蔣蘊她們上了出租車后,單手打方向盤掉了個頭,朝微末開去。
路上,他一直在聽蔣蘊和丁悅說話,她們說了很多,提到了文言,溫墨染,甚至還提到了程寄北,就是沒有一個字是關于他的。
他咬著牙,手掌在方向盤上重重砸了一下,“死丫頭是真他媽的絕情。”
心里有氣,到了公司,一路朝辦公室走去,沒注意茶水間的燈是亮著的。
一腳將辦公室的門踹開,坐到辦公桌前了,他卻突然有點提不起精神。
晚上沒有吃飯,現在胃有點疼。
坐著發了一會呆,余光瞄見門口出現一個細長的身影,“誰?”
他沉著聲音開口。
“葉總,您怎麼來了?”白荼從門外走了進來,手里拿著一盒熱氣騰騰的泡面,應該是剛剛泡好的。
“我過來有事情要處理,你怎麼這個時候還不回去?”
白荼眨了眨眼,聲音里帶著幾分委屈,“今天程序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大bug,忙得有些晚了,準備下班的時候才發現回不去學校了。
她聳了聳肩,做了一個無奈的動作,“只能在這里將就一夜了。”
大概是見葉雋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泡面上,她雙手捧著,往前一遞,“葉總要不要吃?非油炸的哦。”
葉雋沒說吃不吃,只與她說,“你去外面找個酒店住吧,公司報銷。”
“那當然好呀,我正想好好洗個澡呢。”她頓了頓,面露難色道,“只是我從來沒有一個人在外面住過酒店,有些害怕。”
說完她似乎意識到什麼,紅著臉解釋,“我只和父母一起旅游的時候住過酒店。”
葉雋掀眼皮看她,要是以前,他大概率不會多想。但是有了白微時的前車之鑒,他問了她一句,“所以呢?”
白荼抿了抿唇,展顏道,“所以我就睡在咱們公司里,既安全,又給咱們公司省了錢,怎麼樣,我是不是優秀員工。”
葉雋微不可查地「哼」了一聲。
如果白荼說了些他認為不該說的話,他會叫她當場走人。
現在看,雖然她有些行為不是很有分寸,但她的心思還算是正。
“還有泡面嗎?”葉雋用下巴點了點她手里的泡面。
白荼受寵若驚地連連點頭,“有的有的,我現在就去給您泡。”
準備出門時,她又折回來,“要不您先吃我這一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