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些爆料,每一個字都是溫墨晴親自寫的,她寫了以后發給爆料博主,一條出價十萬塊錢。”
蔣蘊靜靜聽著,“還有呢?”
他低垂著眼眸,認真地幫蔣蘊將一根根手指頭擦干凈。
蔣蘊抬頭想去看他的眼睛,卻被他垂在眉眼間的劉海和濃密的長睫擋得什麼也看不出來。
葉雋繼續,“轉賬記錄和文本發送記錄都在,這件事情并不復雜。”
蔣蘊勾勾唇角,“哦,你的意思都是她一個人做的,與白微時無關?”
“嗯。”葉雋點了一下頭,手指不經意擦了擦鼻尖。
“行,開飯吧。”蔣蘊朝他笑了笑,去端桌子上的碗。
葉雋微不可查地吁了一口氣,跟在她身后往餐桌走,“還有什麼要問的?”
蔣蘊將水晶玻璃碗推到他面前,從餐桌下面的保鮮柜里拿出一瓶青梅酒,問他,“喝這個,可以嗎?”
葉雋點頭,伸手去接酒瓶,想要幫她打開。
蔣蘊將酒遞給他,“沒什麼要問的了,我說過相信你,所以你說什麼我都相信。”
葉雋緊繃的下頜線終于松弛了下來,胸口上提著的那口氣覺得可以落地時,蔣蘊又說了一句。
“不過,只有這一次機會哦。”
葉雋心里一震,停下手上的動作,“什麼意思?”
蔣蘊拿雕花銀筷子拌著碗里的面,看似玩笑的道;“意思就是,如果你不珍惜我相信你的機會,就沒有下一次了呢。”
她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,但是嘴角平整地勾起,眼里沒有一絲笑意。
葉雋沒說話,眸色卻沉了下來,眼下的感覺讓他十分的不舒服,以前他在蔣蘊面前從來都是主導者。
現在,卻因為這丫頭的一句話,他竟然莫名有些心慌。
在他的人生中,即便是處于最低谷的時候,也沒有人能對他產生這種壓制感。
“我說沒有就是沒有!”
他重重靠在椅背上,沉著眉眼,嗓音肅然,像是要找回自己在這段關系中作為主導者的氣場一樣。
蔣蘊看他那繃緊的樣子,笑道,“沒有就沒有嘛,干嘛這麼激動,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惱羞成怒了呢。”
“你以后不準再見文言了!”葉雋將酒杯重重往桌子上一砸。
動靜大的,讓蔣蘊差點被一根剛塞進嘴里的面條給噎死。
「咳咳」,她拿紙巾捂著嘴,大聲咳嗽了起來,“你發什麼神經,他是我表哥,我怎麼不能與他來往了?”
“你知道文家人當年對你爸爸做了些什麼嗎?”
葉雋氣急,話說出口,才驚覺,他將不該說的話說了出來。
蔣蘊倒是淡定,她拿紙巾擋著嘴,只露出一雙大大的眼睛,一眨不眨地盯著葉雋。
“你對我家里的事情知道得很多嘛。”
“嗯。”葉雋清了清嗓子,拿手指蹭了一下鼻尖,故作鎮定地道,“我是什麼身份,能隨便讓個不知來歷的女人近我的身?”
“哦,所以你對我的了解,遠比我想象的要多,對吧。”蔣蘊不咸不淡地道。
葉雋隨意搭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覺握了握,下意識迅速在腦海中思考。如果蔣蘊問起當年葉家與蔣家競爭新城項目的事情他要怎麼說。
蔣蘊借著去拿酒的動作,眼睛不經意掃過葉雋微微顫動的手指。
心跳似是漏了一拍,難道他知道當年的事情?
兩個人心中各有所思,誰都沒有說話,空氣突然就這麼安靜了下來。
一種無聲無息的緊張感在空氣中攀爬蔓延。
蔣蘊捏著筷子的手,指尖泛白,她想問葉雋知不知道當年的真相,可她不敢。
她不是怕葉雋騙她,她怕的是如果真的是葉家人做的,她往后要怎麼與他相處。
葉雋也沒比她好到哪里去,他輕握的掌心此刻已經是一片潮濕。
他在擔心,蔣蘊如果問他當年的事情,他要怎麼回答。
他剛剛已經騙過她一次了,再騙她的話,他心里不安。
可是,如果他說出了當年的真相,蔣蘊一定會恨死葉家,他也是葉家的人,怕是蔣蘊也會連帶著他一起恨。
他萬分后悔剛剛的口不擇言。
……
沉默比吵架還要令人窒息。
葉雋掀眼皮,想說點什麼打破這難以言說的靜謐,而這時,蔣蘊也剛好抬眼看他。
視線相撞,蔣蘊突然間朝他微微一笑,“我想問你一個問題。”
“什麼?”葉雋的心像是扔進去了一只不受控制的兔子,在胸腔里亂跳亂撞。
他不自覺閉了閉眼,像是等待審判一樣,等著蔣蘊的問題。
“我想問你……”蔣蘊的聲音緩了下來,“你剛剛為什麼突然說以后不讓我見文言了?”
葉雋像是被赦免的罪人一樣,松了長長的一口氣,答她,“我怕他把你帶壞了,他不是個好人。”
其實,是他擔心以文言的手段,現在查不出來,終有一天會查出來。
現在,他還沒有自信到他在蔣蘊心中的地位是無可撼動的。
他想的是再多給他們一些時間,他會加倍愛她,愛到自己能成為她的氧氣,她離了他就不能活。
這樣,無論發生什麼,她都不會離開他
蔣蘊當然不會知道他此刻的心里活動,她雙手撐著腦袋,笑得眼睛彎彎的,“好巧,文言也是這麼說的,你說我該聽誰的話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