蔣蘊看著葉雋眼底的烏青,緩緩搖頭,“我知道你很累,但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聽,我體諒你,也請你體諒我。”
葉雋一只手松了松領帶,問她,“什麼意思?”
蔣蘊壓抑了一天的情緒,剛剛算是用眼淚釋放了,現在她的情緒稍微平復了那麼一些。
“我覺得我們應該分開一段時間,冷靜一下。”
“蔣蘊,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?”
葉雋面色倏然染上了戾氣,將手里燃了半截的香煙直接在沙發上摁滅了。
那個沙發也是蔣蘊選的,當時葉雋嫌棄這沙發的質感不好,蔣蘊用她那雙大長腿擺了一個只有他們兩人懂的姿勢,暗示他,以后他會愛上這個沙發的。
后來,葉雋果然對這個沙發,上能用到的姿勢,欲罷不能。
屋里彌漫起紡織物燃燒的味道,淡淡的沉香味。
當時,蔣蘊非要這個沙發,不是因為這沙發能解鎖什麼新姿勢。而是她想支持一個專門做香味面料的民間布藝工作室。
看著沙發上逐漸蔓延的黑洞,蔣蘊閉了閉眼,對他說。
“你放任白微時的行為就表明了你的態度,你的放任便是某種程度上的默許。”
“你要不要和我賭一把,明天,就會有我曾經做過你情人的熱搜,熱搜的熱門一定是與爆料宴家的小玥,一模一樣的小作文,這篇小作文會讓我頃刻間成為宜城最賤的女人。”
葉雋目光一凜,「如果沒有呢」?
蔣蘊笑了,他終究還是信白微時多一些。
“如果沒有,我去死,敢賭嗎?”
葉雋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著蔣蘊,“別鬧了可以嗎?”
蔣蘊搖搖頭,“沒有鬧,我很認真的。”
她將身子陷進沙發里,聲音里透著疲憊,“就這樣吧,你走,還是我走?”
葉雋靜靜盯著她看了一會,覺得她確實需要冷靜一下。
從沙發上撿起西裝,“我走。”
說罷,緩緩朝大門口走去,臨出門前,他回過身,淡淡說了一句,“少抽點煙,對身體不好。”
蔣蘊沒說話,片刻過后,身后傳來重重的關門聲。
“出來吧。”蔣蘊有力無氣地喊了一聲,丁悅從客房里出來,“真走了?”
蔣蘊抱腿坐在沙發上,默了許久,突然開口道:“我感覺自己有些精神分裂的癥狀。”
丁悅正在給她倒水,聞言,手一抖,差點沒被燙死,“你別嚇我。”
蔣蘊啞著嗓子說,“我覺得你之前的話說得很對。”
“什麼話?”丁悅將兌了冰水的溫開水放在蔣蘊面前,挨著她坐下來。
“不該走這條路的。”她垂著眉眼,真心檢討,“感覺自己真的是又蠢又自負,什麼都不懂,卻以為能和全世界抗衡。”
她承認,她就是一個普通人,不是爽文里的大女主。沒有金手指,也沒有過分聰明的頭腦,有很多東西。如果不是葉雋教她,她也許比現在還要差勁。
聽了她的話,丁悅松了一口氣,“不是精神分裂就好,精神分裂癥可不是說著玩的,嚴重得很呢。”
蔣蘊清楚,即便是沒得這病,也差不了多少,她重重嘆了一口氣,對丁悅坦白,“其實,每次我都在心里說,我不能離開葉雋,我留在他身邊是因為還未找到事情的真相,可事實不全然是這樣,也許……”
她吞了一口唾沫,“也許我潛意識里,就是不想離開他,我,我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。”
蔣蘊說完這句話,眼淚控制不住地又流了出來,哽咽道,“我今天看見他給白微時打傘的照片,我其實超級難受,從爸爸去世后,我再也沒有這麼難受過。”
丁悅攬過她的肩膀輕輕拍著,只恨自己沒有什麼戀愛經驗,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開導她。
她當然希望蔣蘊可以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,過正常人的生活,享受甜甜的戀愛。
但是,葉雋他是葉家的人,再這麼下去,有可能蔣叔叔的仇保不了還把蔣蘊她自己給搭了進去。
可這話似乎有些殘忍了,她說不出口。
蔣蘊抱著丁悅,哭得一抽一抽的,說不出來話。
丁悅于心不忍,“要不你再給他一次機會?也算是給自己一次機會,如果再有下次,不用冷靜了,直接分手。”
蔣蘊沒說話。
丁悅又說,“咱們現在,已經算是成功一半了,只要溫如楠被踢出董事局,往后他就不能在溫氏指手畫腳了,咱們就可以按照原計劃進行,而且現在咱們還有文言幫忙啊,其實有沒有葉雋不重要了。”
“你如果實在是喜歡他,往后就別想著從他那里打聽什麼了。”
她說著頓了頓,“主要是葉雋太強悍了,從他那里也使不上勁,純純無用功,還不如就把他當個普通男人,好好體驗談戀愛的快樂,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說唄。”
丁悅的安慰還是起到了作用。
蔣蘊不哭了,拿手背擦了擦糊了一臉的眼淚鼻涕,點點頭。
……
白公館,白微時正在與周南打電話,“你也太厲害了,這次的危機公關簡直是經典案例。”
電話里,周南語氣淡淡的,“不是我厲害,是葉雋甘心當這個工具人。
說起來,他應該得一個最有用工具人獎。”
白微時知道她的意思,整件事的輿論得以扭轉,都是靠著葉雋在宜城的影響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