傭人都被她關在大廳門外,誰都不許進來。
蔡姐在外面看著,急得慌,連催了好幾遍讓老黃給少爺打電話。
“我早就打了,可少爺沒接啊。”
“你再打呀,蔣小姐這邊要是出了什麼事,咱們擔待得了嗎?”
老黃硬著頭皮又給葉雋打過去,被直接掛掉。
借他一百個膽子,他不敢再打了。
兩人在外面急得是團團轉,卻也無計可施。
蔣蘊這酒,是越喝,心口越悶的難受。越喝,越是抑制不住的煩躁。
都說喝悶酒最容易醉。
這一會,她已經喝上頭了,舉著酒杯在屋里轉了一圈后,忍著天旋地轉的暈眩感,醉眼惺忪地從桌子上摸到手機。
給葉雋打電話。
響了很久,那邊才接通。
“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渾蛋,現在,立刻,馬上給我滾回來!”蔣蘊將手機貼在嘴邊,歇斯底里地罵著。
葉雋沒說話,卻也沒有掛斷電話。
電話線里爬滿了「刺啦,刺啦」的電流聲。
“你不回來是嗎?那我就去找你,你個渾蛋,你現在在哪里,你給我等著,我這就去找你……”
喝高了的人,特別容易車轱轆話來回說。
葉雋捏了捏眉心,手機還保持通話狀態,從會議廳的凳子上起來,對企劃部的程總說,“明天下班之前,再交一版方案。”
說罷,長腿一邁,幾步走出了會議廳。
過道里走著,他問封譚,“人事部發通知了?”
封譚垂著腦袋跟在后面,小聲道,“六點下班之前發的。”
葉雋嗤笑一聲,“人事部的效率幾時變得這麼高了。”
封譚腦子一片空白,已經聽不出自家老板是在表揚還是在諷刺了。
唯一能做的是趕緊給司機打電話,讓他做好接駕的準備。
車里,封譚和司機安靜得像兩只鵪鶉,縮在座位上,大氣不敢出。
所以,蔣蘊罵人的聲音,在靜謐的車內空間里,顯得格外尖厲。
“姓葉的,你不是人,說話不算話的騙子,大騙子……”
“狗東西,就知道欺負我,嗚嗚嗚,我昨晚上,我腿都叫你掰折了,我哄你高興,我還,還用嘴巴……”
眼見她越說越離譜,葉雋終于忍無可忍,呵斥道,「蔣蘊!你鬧夠了沒有?」。
“你還知道說話啊,我以為你死了呢,你,你不是說只要我伺候好你……你就什麼都答應我,該死的,殺千刀的,你騙我……”
“你以前都不喜歡玩游戲的,你現在,你變了,你哄著我玩那些變態游戲,可你卻騙我……”
“嗚嗚嗚……”蔣蘊在電話里哭得那叫一個凄慘,顯得葉雋極其的禽獸不如。
葉雋扶額,眉頭蹙起極深的褶皺,“死丫頭,喝點酒就發酒瘋。”
實在是聽不下去了,他掛了電話,只等回去再收拾她。
“開快點!”葉雋沉著嗓子,對司機說。
第94章 惡人先告狀
葉雋進去大廳的時候,蔣蘊伏在桌子上。一只手抱著紅酒瓶子,一只手枕著頭。
也不知道是醉倒了還是睡著了,一動不動的。
他放輕腳步,走到她跟前,手指撥開纏在她面上的長發。
巴掌大的小臉上,精致的眉眼蹙在一起,就連鼻頭都是皺著的。
大概夢里還在罵他。
葉雋覺著好笑,手臂撐在桌子上,彎腰湊近了去看她。
這樣一團暖紅,乖順得像只小貓的樣子,哪有一點剛剛在電話里疾言厲色罵人的刻薄樣。
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,她挺翹精致的小鼻頭突然皺了一下,小巧盈潤的嘴巴微微張開,像小奶貓一樣,伸出粉嫩的小舌,舔了一下唇,發出慵懶的呢喃聲。
把葉雋的心都看軟了,恨不得把她攬進懷里揉一揉。
滿腔的愛意無處安放,他忍不住低頭,輕輕含了一下她的唇。
這麼一招惹。
蔣蘊的睫毛輕顫了幾下,緩緩睜開眼睛,正對上葉雋似笑含情的一雙瑞鳳眼。
她晃了晃神,一雙大眼凝視著他,眼睛里漸漸彌漫起水霧,像是與眼前的人隔著萬水千山,怎麼都看不清楚他的眉眼。
兩人就這麼對視著。
葉雋看她,越看越覺得喜歡,剛剛被她那些混賬話氣的積蓄起來的怒火,頃刻間煙消云散。
這種無法抑制的喜愛,讓他有些無措。
他掐了一下蔣蘊Q彈的腮幫子,淺笑出聲,“怎麼不等我,就自己先喝上了,嗯?”
蔣蘊眼里的霧氣逐漸消散,眼神突然變得異常凌厲。
「啪」的一聲清脆巴掌聲后,兩人同時呆住了,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靜謐。
蔣蘊倏地收回手,即便是醉酒狀態,仍下意識將手藏在了桌子底下,仿佛葉雋看不見這手,她剛剛就沒有打過他一般。
葉雋站著沒動,他的臉離蔣蘊那樣近,近得能看見他左臉上那四根細細的指印。
他直勾勾地盯著她,舌尖抵著口腔里的軟肉,嘴角牽扯起瘆人的笑意。
“你可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啊。”
葉雋的雙拳不自覺握起,浮起青色的經絡。
他對她不好嗎?只要她想要,但凡能給的,他什麼都愿意給她。
可就這麼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,沒有成全她,他從她的眼睛里居然看出了冰冷的恨意。
當真是叫他心寒!
他眉眼陰沉得厲害,站起身,抬手掐住蔣蘊的下頜,力道慢慢收緊,“我花了錢買你回來,是讓我高興的,誰給你的膽量在我面前發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