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冬梅一聽,不耐煩走過來,一把扯過她手中的信件。
“我不是說了嗎?我去送!”
這段時間她不太正常。
加上今早的脾氣不好,小王疑惑看著她,隨后無語笑出聲。
“你等會就下班了,我現在去送有什麼問題?”這人心里沒數了?自己比她早入伍,現在竟在自己面前大呼小叫的。
楊冬梅可不管這高低輩分。
她把蘇鐘軍的信件壓在自己的筆記本下,端起盆子去平臺那里的水池洗漱。
走路扭來扭去的。
小王暗罵一聲德行!
她要送就送。
小王忙起其他事,先是整理今天的信件,出值班室在小黑板上寫清楚信息。
等自己打熱水回來,楊冬梅在屋里拿著小鏡子,往臉上抹著雪花膏。
“你少抹點,這味道香得沖人。”小王邊說邊捂著鼻子。
見掌心還有點膏油,楊冬梅往頭頂抹了抹。然后她抽出信件高高興興進了家屬院。
小王伸頭看見她嬌俏的背影,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。
“蘇副在家嗎?”楊冬梅按完門鈴,在外頭嬌聲喊著。
宋巧正在廚房收拾碗筷,透過窗戶看見是楊冬梅,她讓大女兒蘇珍出去看看。
“禮貌點啊。”她叮囑道。
蘇珍手里捏著玉米耙耙,脆聲問:“阿姨,你找誰?”
“我找蘇副師長,這是他的信件。”
她說完,蘇珍也認出楊冬梅是門口通訊室的漂亮姐姐。
“你給我吧,我爸爸在樓上補覺呢。”
臨近年關,上頭的檢查多,一天一個紅頭文件,前幾天剛剛檢查海邊的防護設備,這兩天又查軍艦使用報告。
蘇鐘軍這段時間幾乎都在辦公室睡的,昨兒半夜終于可以歇一階段,他連夜趕回來就為了和宋巧呆在一塊。
今早陪宋巧和孩子們吃過早飯,他又上樓補覺。
“這可是蘇副師長的信件,我得親自交給他,方便開門讓我進去嗎?”楊冬梅笑著給孩子遞了一顆水果硬糖。
不遞糖還好,這一遞糖,蘇珍狐疑看著她。
媽媽常說只有人販子才會無緣無故給小孩遞糖,可這個漂亮姐姐又不像人販子。
蘇珍扭著脖子打量著她,想了一會然后回頭叫著媽媽。
宋巧一直注意到門口的動靜。
看見楊冬梅不愿離開,心里一陣煩躁。
她甩下圍裙,走到洗簌架那里整理自己的妝容,然后昂首挺胸走出去。
“小楊同志,你有事嗎?”她笑著咬緊后牙槽問。
楊冬梅:“這是蘇副師長的老家信件,我想親自遞到他手里。”
說完又將信件放進文件夾,似乎是不見面就不給看。
宋巧內心震驚。
這小姑娘是沒腦子,還是裝作沒腦子?
“小楊同志,我是蘇鐘軍的愛人,”宋巧故意咬重愛人兩字,“沒準老家的信件是寄給我的。”
聽到她的話,楊冬梅臉色微動。
“那為什麼不直接寫你的名字。”
她還跟自己杠上?宋巧覺得又好笑又好氣。
“就算沒有寫我的名字,我也是可以看的。”她干嘛要和一個姑娘爭,宋巧直接伸出手,讓楊冬梅把信件給自己。
楊冬梅緊緊捏著文件夾,微微蹙眉看著宋巧。
心里想著要不要拼一次。
她想看看蘇副師長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態度。
“爸爸,有你的信,通信姐姐說必須得你本人簽收。”蘇珍沒等兩個大人有個結果,自己仰起小臉對著二樓臥室大喊著。
喊了一遍,側耳聽著沒動靜,又大聲喊了一遍。
這會不僅是蘇鐘軍聽見,就連隔壁的鄰居都聽見。
宋巧也沒攔著,溫柔摸摸孩子的腦袋。
蘇鐘軍剛睡著,這會被人吵醒,只覺得后腦勺陣陣犯暈。
還不如不睡呢!
他披上軍大衣走到陽臺上,瞇眼看清楊冬梅,然后肅聲教訓道:“什麼機密文件必須我自己簽收?”
“你有什麼資格碰機密文件?”
楊冬梅一怔,看著男人陌生的神色,他?他怎麼能當眾吼自己?
很快眼淚在眼眶里打轉。
她抹干凈眼淚,轉頭就要走,這時宋巧叫住她。
“小楊同志,現在我能簽收吧。”
楊冬梅死死咬住下嘴唇,抽出信件扔給宋巧。
“站住!”宋巧看見落地的信件,忽而冷聲叫住她。
“你的態度可不像一個女兵,更不像個通信女兵。”
楊冬梅轉頭委屈看向她,既然他們一家人讓自己丟臉,那她便豁出去了,大不了不當這個兵!
“宋老師,你什麼意思?我是來送信的,不是送上門讓人欺負的。”
“你的所作所為不像是來送信的,倒像是另有所圖。”宋巧這會慢慢恢復冷靜,看來是這姑娘是真當自己傻的。
看見楊冬梅通紅的眼眶,只覺得搞笑。
這人倒還委屈上來。
“小楊同志,大部分時候人都是自己作賤自己,你要是愛惜自己,就沒人能欺負你。”
這會偷偷圍觀的人聽見宋巧的話都猜出七七八八。
人人倒吸一口涼氣看著楊冬梅。
這姑娘的野心太大了!
“今兒是你不給我們面子,也不怪我不給你面子。”
“人時不時還得掂量自己到底幾斤幾兩。”
楊冬梅心里一顫,他們兩口子都知道自己的心思?
她抬頭看了一眼二樓,不知什麼時候,蘇鐘軍已經進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