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見海的宋巧有些興奮,呆在甲板上,眺望遠處盤旋的海鷗,飛揚的眉角沾染著咸咸的海風。
紅袖章走后,蘇鐘軍就沒在主動說話,他這會看見宋巧欣喜的表情,神色漸漸放松,勸著宋巧進船艙。
“小心暈船。”
“我不會的。”她揚起臉感受咸澀的海風,猝死的郁悶在這一刻一掃而空。
蘇鐘軍看著她稚嫩的側臉,沒再說話。反而順著她目光看著遠處的海鷗,在外頭陪她一路。
碼頭上有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已經等候兩人多時,蘇鐘軍的警衛員和司機都來了,兩個年輕人激動張望,想看清楚人群中哪個是蘇營長的新媳婦。
還是先看見蘇營長,這人娶了媳婦仍舊是淡淡的表情。,
無趣。
身邊的姑娘穿一件水洗藍的襯衫,襯得人白白凈凈的,一頭烏黑的頭發,模樣長得也俏,一看就是城里的姑娘。
只有城里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們大學生蘇營長。
“嫂子,路上還習慣嗎?”
兩人熱情迎著,一塊接過宋巧手里的包裹,然后司機小張先上車發動車子。
蘇鐘軍問警衛員小李:“都歸置好了嗎?”
“歸置好了,管理科給您的屋子在最里頭,就在劉師長隔壁。”
正要上車的宋巧腳步一滑,怎麼一來就住在大領導旁邊,要知道上班的時候,她最不愿就是和領導打交道。
她瞥了蘇鐘軍一眼,沒想到這人還挺受重視的。
蘇鐘軍依舊是淡淡表情,這一看就是劉師長發話安排的,他的軍事和作戰能力還是對得起領導的賞識。
現在回到部隊,他心里念的全是打報告再次申請上蘆葦島,這回他結婚了,劉師長也該同意了。
東山島不大,宋巧站在碼頭環視一圈就能看見半個東山島的邊界,蘇鐘軍沒結婚前,住的是營制宿舍樓,有事就直接到了辦公室。
結婚后,給他安排的屋子是二層小樓,在家屬院最后一排,背靠山,前有房,每年刮臺風的時候,比其他房子好許多。
“按照您說的,我把您寢室的家具都搬過去了。”警衛員小李打了開頭,想八卦一下兩人是如何認識的。
誰知蘇鐘軍上車后就闔上雙眼,不再說話。
一旁的宋巧倒是好奇瞪大眼睛,進了兩車寬的汽車道,兩邊靠著堤壩是訓練場和打靶場。
這會已經晚上七八點,仍舊有人蹭著路燈在里頭訓練。
在往里兩邊是部隊的辦公樓,偶爾能看見穿著白色軍裝穿過馬路往部隊里頭去,那里面應該還有一片更大天地。
越往上走,越是安靜,漸漸能看見小孩瘋鬧玩,車子右轉拐個彎進了狹窄的土路,當映入眼簾都是二層小樓時候,說明就到家了。
司機和警衛員先下車將兩人的行李搬到屋里,宋巧跟著蘇鐘軍身后,院里雜草叢生,涼亭破般不堪,一看就是沒人住過且現在還沒來得及打掃。
進屋后,映入眼簾是一洗臉架子,上面放著蘇鐘軍的搪瓷洗臉盆和毛巾,旁邊是一大水缸,里面注滿水,再放眼望去,屋里就一張四方桌子和配套凳子。
空蕩蕩的客廳,說話都帶著回音。
蘇鐘軍沒再讓兩年輕人幫忙,等人走后,宋巧震驚又無奈問:“就這點家具嗎?”
“慢慢規整吧。”蘇鐘軍滿腦想的都是打報告上島的事,部隊的艱苦日子他過慣了,一時倒沒覺得哪里有問題。
男人的話讓宋巧心涼了半截,這不是結婚,這是變形計啊。
她不死心去廚房里看看,靠墻有張掉漆的櫥柜,上面擺滿了調料的瓶瓶罐罐,菜板被豎著放在地上,似乎告訴你,這張柜子它真的盡力了。
對面的墻面碼了半人高的柴火。
宋巧的心又冷了幾分,她伸出頭問:“不會是要自己打水和砍柴吧。”
蘇鐘軍注意力沒在她身上,隨意點點頭。
“你看吧,我說不隨軍,你非要我隨。”宋巧有些火大,討厭蘇鐘軍的大男子主義,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自己能不能適應島上的生活。
一想到自己一個姑娘家又要挑水又要砍柴的,她想死的心都有。
“我說不娶你,你非要我娶,這下扯這些有什麼用。”蘇鐘軍想都沒想就懟了她一句。
他是頭回見著宋巧沖他發脾氣,自己也忍不住回嘴,可話說出口,自己就有點后悔了,這屋子確實沒有收拾妥當,只怪兩人結婚太過于匆忙。
可蘇鐘軍覺得自己沒有先道歉的道理,他之前是再三詢問過宋巧,真是要和自己結婚嗎?
雖然兩人是沒啥感情,可蘇鐘軍還算照顧宋巧,態度也是紳士,這會他賴皮反咬一口,讓宋巧接不住話。
她也曉得自己發火不對。
懶得理他!
“我不管了,我先上樓睡了!”她噔噔上了樓,直徑推開主臥的門。
這臥室比其他房間都要干凈,看來是精心打掃過的。不過家具依舊樸質,就一張雙人床、兩個床頭柜,還有一個蘇鐘軍的單人衣柜。
“我睡主臥了,你隨意。”宋巧先發制人,站在樓梯口沖著下面的蘇鐘軍喊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