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落歌沉默一下,苦肉計啊,但是她就是能狠得下心。
無毒不丈夫,她雖然不是大丈夫,但是也不能因為心軟壞了寒星瀾的大計,于是沉著臉說道:“既然寧遠侯夫人愿意跪著,那就跪吧。”
融心輕聲說道:“娘娘,外頭人來人往的全都是朝中重臣。若是被看到了怕是對娘娘的聲譽不好。”
容落歌輕笑一聲,“融心,你不想想寧遠侯夫人這次敢用這種苦肉計逼迫于我,只要我低頭讓一步,下一回她只會得寸進尺,做出更為極端的事情來。這些世家夫人就是日子過得太順心如意了,總覺得她們想要什麼似乎一伸手就能拿到。”
這天下是寒家的王朝,她如今是母儀天下的皇后,他們夫妻不能退,退一步便是萬丈深淵。
擔上惡名又如何,有皇后布的名聲在外,百姓又不是無知稚童,自然會分辨是非。
融心一聽就忙道:“是奴婢想差了,奴婢這就去跟寧遠侯夫人分說清楚,不能真的由著她敗壞娘娘名聲。”
融心氣呼呼地走了,容落歌看著她的背影輕笑。
寧遠侯夫人求見的消息雖然并未傳開,但是宋惠和還是得了消息,她立刻讓自己身邊的人去宮門看看。等得了消息之后,立刻來鳳儀宮求見皇后。
此時的宋惠和因為毀壞江山圖一事還有些惴惴,生怕皇后真的審問出什麼來。但是她母親正跪在宮門外,讓她心中有很不好的預感,她一定要跟母親見一面。
自從皇后將后宮的宮人接連更換之后,宋家在宮中的眼線幾乎是一掃而空。
尤其是如今后宮宮門出入要有鳳儀宮的令牌。即便是有眼線想要探聽消息也不容易,因為根本出不去宮門。
宋惠和滿腔怒火而來。
容落歌特意晾著她在正殿等了足足半個時辰,這才從內殿出來見她。
宋惠和此時眼中都要冒火了,見到皇后出來,強忍著火氣上前見禮,“嬪妾拜見皇后娘娘。”
容落歌坐在寶座上,雖然沒有穿皇后正裝,但是一身滿繡鳳凰的常服,依舊給人極大的壓力。
“宋惠妃起來吧,這麼急匆匆地來見本宮是為了何事?”容落歌沉著臉開口。
宋惠和看著皇后如此裝模作樣,壓下的火氣幾乎是一下子就要彈跳起來。但是她還有幾分理智,硬生生地擠出一個笑臉,“嬪妾得知母親正在宮門外求見,還請皇后娘娘開恩,讓嬪妾與母親見上一面。”
容落歌聞言看著宋惠和,眉頭微皺,厲聲說道:“宋惠妃,如今萬里江山圖被毀一案還未查清,你身為嫌疑人理應安分待在云華宮靜等事情查個清楚明白。再說,宮里有宮里的規矩,外命婦求見內宮嬪妃要提前三日遞拜帖,本宮只是依照宮規行事。”
宋惠和聽著這話氣得臉都要變黑了,看著皇后道:“皇后娘娘,嬪妾的母親一把年紀了,如此著急要見嬪妾,必然是有急事,還請娘娘通融一二。”
說什麼宮規,還不是皇后一句話的事情,她就是故意拖著自己不肯通融。
容落歌聞言看著宋惠和,一字一字地說道:“惠妃,本宮做事你知道,向來不會假公濟私,當初在東宮時本宮不曾為難過你們,入住后宮之后,本宮可曾找過你們的麻煩?本宮不曾為難你們,今日惠妃又何必來為難本宮?宮規在前,惠妃還是回去吧。”
宋惠和火氣再也壓不住了,看著皇后怒道:“皇后娘娘,嬪妾就這麼一點要求,難道娘娘也不肯高抬貴手嗎?若是傳揚出去,對娘娘的聲譽怕也不是好事。”
容落歌怒極反笑,看著宋惠和,她起身走下寶座,站在宋惠和面前,壓低聲音看著她說道:“宋惠和,你真的不知道出什麼事情了嗎?本宮看未必吧。本宮與你說句實話,你父親窺探帝蹤,在軍工局安插眼線的事情已經暴露,你說陛下會如何處置?”
宋惠和聞言一驚,心頭一陣陣發涼,看著皇后的眼神充滿了懷疑,她父親做事情一向小心,怎麼會呢?
但是皇后說得信誓旦旦,再加上母親確實在外求見,甚至于不惜長跪逼迫,她就猜著家里肯定是出事了,但是沒有想到是這樣的大事!
“皇后娘娘,你是騙嬪妾的對嗎?我知道,我做事情有時候不那麼妥當,可能有些地方冒犯娘娘。但是這樣的事情,娘娘您可不能……”
“惠妃!”容落歌打斷宋惠和的話,“本宮是什麼性子你現在還不知道嗎?”
宋惠和當然知道!
就是因為知道,她才怕,皇后太鎮定了,說這話的時候那神色就像是在提起一只螻蟻一樣。
這樣的感覺糟糕透了,這說明什麼?
這說明皇后并不懼怕宋家,甚至于對于宋家還有幾分輕視,皇后哪里來的底氣?
必然是皇帝給的。
想到皇上,宋惠和的臉色更難看了。
她心亂如麻,知道求皇后也沒用了,跌跌撞撞地往外走,她要去見太后!
宋家若是真的倒了,難道蘇家還能獨善其身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