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了點酒,聊到夜深才離開。
剛出大門,一道高大影子矗立在黑暗中。
沈寧嚇了跳,拔出匕首才發現是蕭惟璟,“王爺怎麼在這?”
“來接你。”蕭惟璟將匕首入鞘,拉著她的手往回走,“以后別拿它對著我。”
聲音低沉,似乎透著某種警告,感覺他心情不好。
沈寧如夢初醒,訕訕笑道:“天黑,沒認出王爺來。”
她試著抽手,誰知蕭惟璟握住不放,兩人在夜幕下慢慢走著,地面發出輕微的摩擦。
月色被云層遮擋,視線隨著暗沉起來,行宮別院的路不是很平坦,蕭惟璟借機攬住她的腰,“小心些,別摔了。”
手掌寬厚,搭在細軟的腰上,隔著面布料都能感覺到熱烘烘的。
沈寧不習慣他的親密接觸,腦子不受控制浮露更加露骨的肢體記憶。
她悄然拉開距離,“王爺,烏漆抹黑的別摔了,我們還是回去吧。”
蕭惟璟從衣袖掏出五光十色的布袋,輕輕擱在她手上,“現在不黑了。”
是螢火蟲,各種顏色的螢火蟲,裝在袋子里流光溢彩。
沈寧驚訝,郊外有螢火蟲不假。但想要捕到五彩斑斕的可不容易,蕭惟璟他真是……幼稚!
想想都荒唐,以前他沉迷搞事業,把時間掰成兩瓣都不夠用,現在倒是玩物喪志了。
蕭惟璟蹙眉,“不喜歡?”
沈寧提醒道,“王爺,這不適合你。”
“蕭君郡可以,為何本王不可以?”
“所以你要學他三宮六院?”
“弱水三千,我只想取你這瓢。”
“王爺有今天的地位,是拿性命拼出來的;他含著金鑰匙出身,集萬千寵愛于一身,壓根沒有可比性。”
沈寧想勸他迷途知返,“他垂手可得的,你得付出無數心血才行。
再說他情竇初開時,也是想著弱水三千只取一瓢。
他靠女人聚勢,如今卻被女人惹得滿身騷,你該汲取教訓才行。
男子漢大丈夫,只要宏圖霸業在手,何愁美人不投懷送抱。”
蕭惟璟嫌她說教嘮叨,“閉嘴!”
箍住她的手強行拽走,走到荷花池的水榭,靜靜欣賞從云層中露出來的皎月。
蕭惟璟既不善言詞,又不會甜言蜜語,而沈寧則采取冷暴力,一時間氣氛極度尷尬。
不過直男癌有自己辦法,掏出東西往她嘴里塞。
被塞滿嘴北境牛肉干的沈寧,“……”
咬著硬邦邦的牛肉,沈寧轉移話題,“王爺,可查到斷崖的那幫殺手?”
“嗯。”
她瞬間來了興趣,“誰?”
“冷月樓。”
不是,她是說誰指使的。
蕭惟璟斜了她一眼,“你猜的那位。”
第301章 沈寧,她會遭報應的!
沈寧沒證據,但憑直覺猜是蕭君郡,而且是林婉月出面張羅的。
以前仗著優勢,哪怕心有忌憚但只要挑撥皇帝老兒就行,可現在皇帝老兒歇了心思,甚至不得不依仗這個拿不上臺面的兒子,而蕭君郡則接連失帝心。甚至連母族外戚都失勢,試問他怎麼能不著急呢?
狗急,就得跳墻。
龐德松有句話說得很對,蕭君郡在擅長爭風吃醋的女人堆里長大,心胸跟遠見都被束縛了。
努力的方向錯了,于是越努力越錯。
雖說條條大道通羅馬,可有些人出生就在羅馬。
蕭君郡拿了手好牌,其實不爭便是爭,只要守住底盤韜光養晦。哪怕岳父們不給力,只要他不犯大錯誤,皇帝都不可能廢黜,偏偏聽了皇后的教唆,非得要鏟除異己。
逼的別人不得不露出獠牙。
沈寧笑問,“王爺差點丟了性命,就打算這麼放過她?”
“你不也這樣?”蕭惟璟反問,“拿花盆砸我,拿刀捅我,故意見死不救,你希望我如何收拾你?”
“呵呵,王爺的賬真會算。”
不知是病好了,還是被她氣習慣了,蕭惟璟現在的脾氣很好,面對她扎過來的刺絲毫不生氣,而是輕輕將她鬢邊碎發輕攏到耳畔,“阿寧,我心中有本賬,該算的時候就會拿出來。”
嘖嘖嘖,大反派果然擅長事后拉清單。
“不知在王爺心中,我的賬該怎麼算?”
蕭惟璟笑得意味深長,捏著她下巴不放,“放心,會讓你滿意的。”
沈寧,“……”其實她要求很簡單,他不用搞這麼復雜。
牛肉干咬到牙酸,奶酪膩到發慌,“王爺,我要吐了。”
見她哈欠連連,蕭惟璟這才高抬貴手,“夜深了,咱們早些歇息。”
他說這話時,語調別有深意,讓沈寧一下子聯想到早上那條褻褲,差點沒把他踹過荷花池,“王爺,你是真的狗。”
蕭惟璟還是不生氣,她做什麼都可以,只要不拿結巴嚇他。
回到別院洗漱,沈寧實在困到不行,針灸做到一半睡著,還是蕭惟璟自己拔的。
知道她生氣,他沒再趁人之危,安安分分睡覺。
沈寧醒來時,身體干爽舒適。
側身看到蕭惟璟的睡覺,只要不睜眼說話,完美到挑不出瑕疵。
……
紙包不住火,林婉月是疑兇的事不脛而走,一夜間傳得沸沸揚揚。
得知大理寺沒緝拿她問罪,連續喪子喪女的沈夫人徹底崩潰,情急之下找蕭君郡要交代。
沈恒之忙將她攔下,“母親,還請三思而行。”
沈夫人揚手一巴掌過去,流淚哽咽道:“你妹妹死得好慘,她死不瞑目啊,都是林婉月那個賤人害死她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