聲音不大,但氣勢壓迫。
他說得太過直白,無疑將人面皮撕下來。
蕭君郡面紅耳赤,沒想到他會如此袒護沈寧,要知道兩人自成婚起便雞飛狗跳,各種撕破臉皮鬧的臭名昭著。
話雖如此,但醫者本就低賤,何況如今人命關天,“九弟,事出突然,全京城唯有弟妹會縫合術。再者此事因沈敬杰而起,舅舅真要出了好歹,父皇怪罪下來沈家自是不保,弟妹身為沈家人難道不該幫忙?
雖說男女授受不親,但醫者不能一概而論。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,豈能因為虛無的名聲而冷眼旁觀。
九弟放心,只能要救活舅舅,此事會嚴格保密,絕不可能有損弟妹名聲,還請不要有所顧慮。”
蕭惟璟冷笑,眼神冰冷凌厲。
凜然的氣勢,讓蕭君郡手心冒汗,同時心中惱怒不已。
他堂堂太子放下身段,晉王居然連面子都不給,真是不知天高地厚。
沈母哭腫眼睛,含淚哀求著,“阿寧,阿杰平時最疼的就是你,如今他遭了禍你怎麼能見死不救?”
沈柔跟著跪下來,“妹妹,我們也實在沒有辦法才來的,沈家是你娘家,是生你養你的地方,難道你真要如此絕情?”
好好好,好的很好,撇開至親身份不談,一個是丞相夫人,一個準太子妃,這場面要是傳出去,唾沫星子都能把沈寧噴飛。
然而,蕭惟璟仍不為所動,語氣陰沉道:“本王替阿寧再問一次,小國舅爺到底傷在哪?”
蕭君郡臉色難看,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沈母跟沈柔支吾,跟鋸嘴葫蘆似的。
到底是男人,不比女人好忽悠,而且哪個男人不重視自己妻子名聲,事情瞬間棘手起來。
“王爺。”
周家管匆匆前來,在蕭惟璟耳邊低語。
蕭惟璟看向三人的眼光,愈發陰鷙起來,喝聲道:“大聲說!”
周管家無奈,閉著眼睛喊道:“王爺,外面在傳小國舅爺、被砍斷了男、男人根本,跑了好幾家醫館沒有大夫敢治。”
此話一出,花廳寂寥無聲,沈母連嘴巴都合不上。
蕭惟璟拿起桌上的茶盞,重重砸在地上。
“啊……”碎裂四濺的碎片,嚇得沈柔花容失色。
“太子殿下,你可真是我的好兄長,居然逼著內子去接小國舅那玩意,這哪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,你這是逼著她去死!”
蕭惟璟面色駭人,周身煞氣畢露,“小國舅的命是命,我女人的命就不是命?”
蕭君郡面如鍋底灰,舅舅那處被砍是保密的,想著先把沈寧叫過去縫合腹部,等縫合完再處理那里。
她連腹部都縫了,多縫一處又如何?
再者救人要緊,豈能顧慮名聲而冷眼旁觀。
虧沈寧懂醫術,誰知卻是自私冷血之人,真是沈家的白眼狼。
第244章 唯一的男病人就是王爺你
“娘,你怎麼能這麼自私,這是逼女兒去死啊。”沈寧尖叫起來,含恨的目光盯著她,“女兒真要碰了那玩意,還有何面目見人?二哥的命是命,我的命就不是命?”
這玩意,那玩意的,沈母差點挖個地洞鉆下去。
“阿寧,我們聽到小國舅被你二哥砍傷,人都嚇沒命了,匆匆忙忙就來找你,真不知他傷了哪里。”
她拼命找補,奈何有嘴說不清。
“娘是嚇沒命了,姐姐你呢?”沈寧將矛頭轉向女主,“你可是準太子妃,自幼飽讀圣賢書。如果遇事就咋呼,何德何能配做太子妃?”
一個個點名,連蕭君郡也不放過。
“還有太子,不止學四書五經讀六禮,還要學基本的醫學常識。你難道不知道那玩意有血管跟神經,很多神經細到肉眼無法看清,你要我怎麼縫合?”
蕭君郡不是神,他要知道怎麼縫自己就動手了。
他只知道如果保不住小舅舅的命,將他的根本救回來,沈家不止會被父皇怪罪,就連母后及祖父一家都……總之,必須保住小舅舅,他跟沈柔才有將來。
“林婉月是不是跟你說,我給王爺縫合過,簡單到就像縫豬皮那樣?”
林婉月?蕭君郡驚訝,她確實提過——唯一能救小舅舅的就是沈寧。
“我是給王爺縫過,但王爺傷的手臂,沒有傷到血管跟神經。”沈寧神情冷然,“如果太子不懂,可以找御醫們解惑,別聽林婉月慫恿幾句就將我死里逼。”
她重申自己的立場,“我醫術不精,無法醫治斷根之傷,你們要是再死逼不放的話,我就向皇上討個公道,讓天下百姓來評評理。”
身為太子,蕭君郡從沒有受過這種窩囊氣,“晉王妃誤會了,孤確實不懂醫術,只是想化解兩家恩怨,既然你不肯醫治那便罷了。”
“什麼叫不想肯醫治?”這鍋誰愛背誰背,沈寧可不愿受這鳥氣,“莫非太子殿下耳疾聽不清楚?那我再說一遍好了,我醫術不到家!”
不止一遍,而是三遍。
蕭君郡眼神駭然,他不跟她逞口舌之爭,省得有損自身修養,只是將目光投向蕭惟璟,想他管好自己的女人,別說話沒有尊卑忌諱。
然而,蕭惟璟眼神更駭人,“身為一國儲君,你就只有逼迫女人的能耐?”
要不是蕭君郡頂著太子頭銜,只怕今天他連晉王府的大門都走不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