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惟璟窒息,目光逐漸深沉,僵硬的身體掙扎起來。
黑暗中,他猛地睜開眼坐起來。
房間寂籟,唯有豆大的汗珠滑落,伴隨著他氣息不穩的呼吸。
沒有溫香軟玉,只有一簾春夢。
煩躁的蕭惟璟低聲咒了句,起身將弄濕的褲子換掉,不忘點燃安神香,將她的氣息從腦海中的驅除。
這個死女人,他遲早得被她弄死。
聞著安神香,依舊睡意全無。
蕭惟璟就跟鬼打墻似的,一會感覺她坐在自己腰腹,一會感覺那雙柔弱無骨的腳在踩她的背。
甚至,情不自禁回味著沈寧將他雙手箍過頭頂的滋味。
如果她把他雙手綁在床頭,或是狠狠抽上幾鞭子,那種感覺會不會更妙?
得,還要繼續換褲子。
熬到天微亮才睡著,誰知周管家過來遞消息,說是沈夫人親自登門,為昨天不堪之事道歉。
沈寧決定吊起來賣,還在氣頭上的她詐病不見。
倒是蕭惟璟識大體,頂著棺材臉接待岳母大人。
“王爺,是臣婦管教無方,才讓府中奴婢做出有失顏面之舉。”沈夫人臉紅耳赤,接連賠不是,“老爺得知此事勃然大怒,已經將不知羞恥的兩人杖斃,污了王爺的眼還請海涵。”
“我倒無所謂,誰家后院沒點事,倒是阿寧回來茶飯不思,氣得半夜發燒生病,至今仍無法下榻。”
“阿寧是急性子,必是誤會我跟老爺了。”沈夫人又羞又急,聲音帶著懇求,“還請王爺幫我們澄清,我跟老爺最疼的就是她,怎麼可能讓下人做出這種出格的事,真要氣壞身體可如何是好?”
“岳母不必擔心,我會勸勸阿寧,等她氣消了再登門向你們賠不是。”
“這可折煞臣婦了,只要阿寧不誤會就好。”
做完表面功夫,沈夫人帶著惆悵離開。
登上馬車,她的面色愈發深沉,晉王深機夠深,居然仗著阿寧對他的喜歡,將人吃得死死的,反而沈家來了出反間計。
……
敏云郡主即將手術,沈寧登門拜訪,以便掌握術前情況。
自長公主大戰外室,敏云改住母親這邊,無論用藥或飲食都嚴格遵醫囑。
敏云聲音都透著戰栗,“你真的能把我肚子里的東西取出來?”
沈寧溫柔安慰道,“可以的,不用害怕。”
“會很疼,流很多血,還有很丑陋的傷疤嗎?”
“不會痛,喝了麻沸散你就會睡著,沒有任何痛感的,等睡醒之后寄生胎也就取出來,術后那幾天會疼。但有止痛散不必害怕,等傷口愈合還有祛疤藥,疤痕不會很難看的。”
害怕源自未知,沈寧耐心解釋她的疑慮,聊了半個多時辰才讓她徹底放松下來。
“柳大夫,我不怕了,希望能早一天好起來。”
自從得了這怪病,她連大門都不敢邁,迫不得已出門時會遮得嚴實,更害怕跟別人接觸。
嚴重的自卑跟痛苦,將她的精神磋磨不成樣。
敏云握住她的手,“我跟母親說了,生或死我都認,真要出了事不會追究你的。”
這幾年求遍天下名醫,帶給她的卻是無盡絕望。
現在身體已不堪負荷,她挺著個大肚子痛苦不說,京城的流言蜚語都能淹死了。
她看到滇王妃剖腹產傷口,心中不禁多了份希望。
為了這份希望,她愿意賭一次的,贏了是奢侈,輸了是解脫。
沈寧跟長公主商議,手術約在三日后。
長公主婦病恢復的不錯,但還需要繼續堅持,沈寧尋思著該如何開口讓她戒酒戒色,殊不知長公主突然開口,“我把那些男人都送走了。”
真是稀罕,誰不知長公主喜愛顏色,沒想到居然舍得將面首們送走。
看出沈寧的疑惑,長公主苦笑道:“突然覺得沒意思了。”
這些男人對她而言不過消遣而已,荒誕十幾年突然間就膩了,覺得特別沒意思。
現在她只想治好女兒的病,可以安靜平淡的日子,只是心底到底空空落落的,“晉王妃,你愛晉王嗎?”
第234章 過剛易折,善柔不敗
這話過于唐突,讓沈寧驚訝不已。雖說是皇親但畢竟兩人差了一輩份,簡單來說只是醫患關系。
然而長公主執意要問,“沈相曾是壽王門客,宜妃是他獻進宮的,對晉王而言這是辱母之仇。而你是仇人之女,你們真的能相愛嗎?”
沈寧想了想,或非長公主想跟她交心,影射她跟駙馬霍庭遠的感情?
好歹活了兩輩子,哪能看不出長公主為情所困,用花心放浪掩飾對霍庭遠的愛,只是無論她怎麼做,霍庭遠壓根不會在意。
“長公主,有些事想多了頭痛,想通了心痛,人生難得糊涂,沒必要計較太多。”
這話說的,簡直往長公主身上捅刀。
她出生皇室,明艷美麗,驕傲的耀眼灼目,從來沒有向任何人低過頭,要強了一輩子到底來弄得傷痕累累,家破情裂成怨婦。
其實沈寧不知道她為何要對自己說,多半是心里太苦,卻又找不到傾訴的對象,一時感情破防了。
沈寧微笑著安撫,“過剛易折,善柔不敗,向生活低頭不丟人。”
過剛易折,善柔不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