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啟軒認識他,微微蹙眉道:“韓軍醫,你怎麼來了?”
兩人嚴格來說是師兄弟,拜的同一個師祖,同門不同師父,韓誠進門晚但悟性很高,連師祖都夸他有慧根。
平時沒啥交集,更談不上感情。
當年本該選拔當軍醫的賀啟軒。但前線實在太苦而且隨時有生命危險,賀家死活不同意。倒是剛進師門不久的韓誠毛遂自薦。
同門紛紛夸韓誠高風亮節,弄得賀啟軒很是沒臉,打那起便有了嫌隙。
雖然同為醫者,都在王爺手下效力,但走的道路卻完全不同。
賀啟軒是府醫,為王府的人醫治是他的職責。如今卻被韓誠打斷,心里頓時不悅,“鐵牛的傷很重,必須盡快拔除籬笆止血。”
韓誠觀察傷勢,皺眉道:“籬笆太長,中間還有竹結,要削短才能取,否則造成創口拉傷。”
“截短籬笆需要很大力氣,同樣會造成創口擠壓拉傷,到時會造成更大的出血。”這是他的病人,韓誠有什麼資格指指點點?
“只要把籬笆兩端固定住,截短時不會產生很大震動。”
幾年不見,沒想起賀啟軒非但止步不前,甚至還恃才自傲,他處理王爺的傷就犯了大忌。若非王妃及時進行縫合,而是讓他進行烙鐵止血,指不定王爺墳頭已經長草。
沒想到,他非但不反省,處理外傷仍如此魯莽聽不得意見。
賀啟軒不禁來氣,“傷口離大動脈很近,甚至有可能已經傷到大動脈,你拿什麼固定籬笆,才能保證截短時不產生震晃?”
韓誠處理貫穿傷在行,他手里當然有械具,只是留在北境沒帶回來而已。
“正是有可能傷到大動脈,更應該要將籬笆截短,否則后果不堪設想。”
韓誠突然想起,王爺給他看的醫械圖,剛好有可以固定籬笆的鉗子,頓時吩咐道:“周管家,你馬上請王妃過來。”
賀啟軒本來還帶有幾分克制,聽到韓誠要請沈寧過來,心中的不滿瞬間爆發。
沈寧根本不會醫術,上次搶了他醫治王爺的功勞不說,居然還巴結籠絡韓誠這種恃才狂妄之徒,真是不拿他人性命當回事。
行啊,既然韓誠非要替沈寧強行出頭,那就要承擔相應的后果。
他冷冷起身,對周大娘道:“周嬸,鐵牛的傷很棘手,既然韓軍醫說王妃醫治高超,那就請王妃來治吧。”
說完撒手不管,帶著藥童離開。
周大娘頓時急了,她不認識突然出現的韓誠。但聽說王妃會治病,嚇得攔住賀啟軒不讓走,“賀府醫,我兒子還等著你救治呢,你不可能不管呀。”
王妃是出了名的貌丑草包,雖說嫁給王爺后性情大變,嘴皮子利索懟天懟地,甚至還敢手撕王爺的心上人,但她怎麼可能會醫術?
相反,家里有個頭疼腦熱都會去找賀府醫,他待人接物極好,不管什麼病痛,幾劑藥下去就好了。
不敢說是神醫,卻是在京城排得上號的。
兒子命在旦夕,她說什麼也不肯放賀啟軒走,甚至撲通跪在地上,“賀府醫,求你救救我兒子,我全家就這麼根獨苗,他還沒有娶妻生子,可不能丟了性命啊。”
“周嬸,并非我不愿意治。”賀啟軒滿臉為難,“而是剛才韓軍醫說我不該直接拔籬笆。
否則你兒子會有生命危險,只有王妃才能救鐵牛。”
“我不認識什麼韓軍醫,更不相信他的話,我只認賀府醫你這個人,你要再不治我兒子,他就真的沒命了……”
第65章 沈寧隱隱聽到蛋碎的聲音
周大娘邊哭邊朝賀啟軒磕頭,哀求他趕緊救人。
賀啟軒神情無奈,“不是我不救,是有人不讓我救。”
韓誠,“……”都多少年了,他還是這樣陰陽怪氣。
周大娘頓時將矛頭指向韓誠,含淚的面龐變得憤然,“韓軍醫是吧?王妃根本不會醫術,我就這麼一個兒子,要是由王妃來治豈不連性命都沒了?
鐵牛是我生的,我愿意讓誰治就讓誰治,你憑什麼指手畫腳?要是耽誤了我兒子治療,讓他有個三長兩短的話,你賠得起一條命嗎?”
見韓誠遭到連珠炮般的指責,賀啟軒眼中閃過絲得意。
他就是這鬼德性,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,老愛搶他人的病患,動不動就做教師爺。
不止周大娘指責,連周大叔也加入行列,氣憤交加讓韓誠別多管閑事。
聽著兒子痛苦哀嚎的聲音,夫妻心都要碎了,連周管家在旁邊勸說都不管用。
韓誠識趣閉嘴,但本著救人的心并沒有離開。
在周家夫妻連著磕頭乞求下,賀啟軒這才勉為其難答應,“若非這一耽誤,我已經將籬笆取出來了。現在傷情被耽擱這麼久,真要有個好壞可不敢說,但我會盡力想辦法。”
周家夫妻嚇出冷汗,對韓誠的怨念又深幾分,憤憤瞪了他一眼。
韓誠,“……”是,他咸吃蘿卜淡操心。
賀啟軒重新蹲下,想再次徒手拔籬笆,讓藥童準備止血的帕子跟金創藥。
與此同時,沈寧被請到現場。
見賀啟軒準備徒手拔籬笆,沈寧震得差點眼珠子掉出來,“庸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