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棠將玉佩扔給皇后:“給你。”
皇后露出滿足的笑容,定情信物都拿到了,可見那丫鬟確實遠離了。
如棠道:“從此后,我們兩不相欠。”
皇后冷冷笑著:“王爺不是正經王爺,你這個夫人今后有苦日子過了。”
如棠不理她,沖出宮,拉住要去慈寧宮的岐王:“王爺的身世不一定對,可皇后有一句話是對的,去問太后便是橫尸遍地。”
殿外今日風很大,岐王被風一吹清醒了,拉著如棠道:“皇后必定是騙我,對不對?我怎麼會是高首輔的兒子?我最討厭的就是高首輔,他們全家我都討厭。”
一直以來,岐王討厭高首輔。討厭高貴妃和他的弟弟,討厭高首輔的妹妹,連高府門口的石獅子都討厭。
如棠忙扶著他出去:“王爺先靜靜,身世如何,不在一時。”
已經二十年了,何必在乎這幾日,宮里到處是人,被人聽了怎麼得了。
如棠拖岐王出宮,拖到刑部府邸,又讓所有人下去,自己親自替他泡茶。
岐王眼睛有些失去焦距:“不會的,母后怎麼會?必定不會,皇后是騙我的,她故意想讓我急,想讓我替她對付高璇璣,對不對?”
如棠順著他道:“是的。”
岐王將茶水一飲而盡:“郭遷,郭遷什麼秘密都知道,他必定知道這件事,我去找他。”
郭遷就在刑部大牢,岐王直接過去,如棠也只能陪著。
郭遷看著岐王眼神憐憫:“王爺想知道什麼?”
岐王拉著郭遷道:“你必定知道我的身世對不對,我記得第一次見你,你就問我怕不怕。我本以為你是說父皇好色,其實你想說的是我的身世,對不對?”
如棠嘆氣。
郭遷道:“這麼說你都知道了?”
岐王拉著他不放:“看在本王對你不錯,你老實說,你都知道什麼。”
郭遷看著如棠,如棠點點頭。
遲早有一日會知道的,岐王若不得到真相,他勢必會去問太后,造成更大影響。
郭遷道:“我二十年前剛進京,當時才十五歲,年輕人難免氣盛想干一筆大的。于是我扮成小太監的樣子進宮了。”
如棠:從前,自己怎麼就從沒想過扮成宮女進宮看看。
岐王緊張道:“你看見了什麼?”
郭遷道:“我今日去御膳房吃些好吃的,明日去皇帝的庫房拿幾根金條,后日又去太醫院拿人參,覺得宮里也挺沒意思,一群女人圍著一個好色的皇帝當寶貝,真是可笑。這日,我準備去皇后娘娘宮里走走,偷個寶鏡什麼的,也好將來出去吹噓,這一去可不得了……”
如棠道:“郭大哥慢慢說。”
讓岐王有個準備。
郭遷咳嗽一聲:“當年皇后娘娘三十出頭,年輕貌美,可是愁眉不展,你們都知道為何吧。”
如棠道:“先帝喜歡誥命,讓皇后守門,所以皇后悶悶不樂。”
見兩人知道背景,郭遷便不多說,接著說當日看到的:“這日高大學士奉旨進宮,皇帝忘記自己召見高大人的事,去宮外和誥命鬼混去了,皇后召高大學士去鳳儀宮說話。”
如棠道:“聽說高大學士是皇后父親的門生,兩人從前就認識。”
“皇后見到高大學士當即眼睛就紅了,高大學士忙安慰皇后,皇后說了幾句后,抱著高大人大哭起來,幾個宮女連忙下去。”郭遷道,“高大學士并沒有推開皇后,兩人擁抱著說話。”
岐王握著拳道:“后來呢?”
郭遷道:“我離得遠,只聽見斷斷續續道,父親若把我許配給你,哪有今日的屈辱,又聽皇后說,他對不起我,我何必對得起他。”
如棠道:“高大學士沒有拒絕嗎?”
“拒絕倒是拒絕了,高大學士說我心里眼里都是你,可是君臣有別,我實在不能做這種事。”郭遷道,“皇后說他算什麼君,他不把臣子當臣子,你何必當他是君,我們兩人生一個君不就是了。”
如棠:這倒符合太后的性格。
岐王顫抖道:“后來呢?”
郭遷道:“高首輔道,皇帝好色貪婪,將來必定橫死,你只管等著當太后便是。”郭遷道,“皇后深以為然,拉高首輔入幕,說我當太后你當太上皇,這豈不是好。”
岐王怒道:“他居然如此咒父皇。”
突然岐王想起自己不是先帝的兒子,泄氣了。
郭遷笑笑:“美色吸引不了人,可是權力可以,誰能拒絕自己是皇帝的生父?接下來你們都知道了,皇帝在鬼混,高大學士也進宮陪皇后鬼混,皇后有了孩子,她為高進鋪路,高進逐漸成了首輔。”
郭遷看著岐王,這孩子就是你。
岐王渾身發抖道:“這不是真的,我怎麼會是高進的兒子。”
郭遷道:“我也覺得你不是,不然為何皇位上的不是你?是你皇兄?高首輔難道不扶持自己兒子?”
如棠嘆了口氣。
曾經國師給岐王算過,他不能入仕,不然會暴死,太后愛惜兒子才沒讓他登基。不然以太后和高首輔的權勢,元泓哪能登基。
岐王哈哈大笑道:“原來高璇璣不是母后的女兒,我卻是高首輔的兒子,真是可笑。
怪不得你讓如棠遠離我,說我危險,我算是知道什麼意思了。你說得不錯,我就是危險的源頭。”
岐王沖出大牢,騎馬遠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