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事婆子道:“管家說的是。”
幾個廚子不服氣離開:“廚子首要的是要做得好吃,長相有什麼用。”
高忠冷笑:“無知,貴人們能吃多少?平時宮里的御膳沒滋味,普通廚子就足夠了。”
岐王低聲笑道:“說得也不錯,宮里御膳又不能有姜蒜又不能放香料,寡淡無味。”
如棠道:“怪不得你喜歡往宮外跑。”
一連好幾個都沒要,輪到如棠了,高忠見她長得端正,衣裳整潔,點點頭問道:“你會做什麼?”
如棠規矩行禮道:“我會燒火、炒菜。”
高忠道:“你去做一個炒豆皮來看看。”
如棠笑笑道:“管家大人,請問哪里有水,我先洗洗手。”
總算有個知道干凈的了,高忠大悅:“外頭缸子里有井水,你拿了洗。”
如棠洗了手,切了豆皮,急火翻炒,又加入了紅色綠色的柿子椒放里頭。頓時色彩變得明亮起來,最后如棠用蘑菇高湯提鮮味。
一道香噴噴的菜做出來了,高忠嘗了一口道:“不錯,你叫什麼名字?哪里的廚娘?”
如棠笑道:“我叫小棠,從前在岐王府做過。”
高忠點點頭道:“原來是王府的人,那麼你留下三日吧,伺候得好賞銀子三兩。”
怪不得廚子們趨之若鶩,原來銀子這麼足。
下一個是岐王,他正要上前,有人插進來道:“我會切菜,雕工也不錯。”
岐王怒道:“你這人怎麼插隊?”
“我是大遷。”這人笑笑,“你們走得急忙,我匆匆跟過來的。”
岐王:大遷是什麼鬼?
如棠見那人手腕有傷痕,眼睛一亮:這是郭大哥。
高忠問道:“你會雕工?”
府上缺的就是雕刻,貴人們能吃多少,做得別致才賞心悅目。
郭遷也不多話,選了一把刀,眼睛并不看,對著一顆白菜頭唰唰切過去,不多久那菜頭變成了一朵牡丹。
如棠不斷鼓掌:太厲害了。
高忠連連道:“你也留下吧。”
雖然其貌不揚,但是有絕對實力。
郭遷站在如棠旁邊,如棠低聲問道:“郭大哥怎麼來了?”
“不放心你。”郭遷冷冷哼了一聲道,“特地過來保護你的。”
如棠后悔:早知道郭遷來,就不去和高首輔打招呼了,讓高知賢放馬過來,有他好看的。
如棠笑意盈盈道:“若是大哥受了氣,先忍忍,可別將高府拆了?”
郭遷道:“我會忍的,若惹了我,我最多偷個十幾萬兩銀子。”
如棠:這種忍法倒也不錯。
論到岐王了,高忠拍拍手道:“你會什麼?”
岐王道:“我可以給貴人們上菜。”
高忠指著院子外的一個磨盤:“把它舉起來。”
岐王:??
擔心高忠沒聽清楚,岐王道:“我會上菜,不是會搬菜。”
“能舉起磨盤,遇到大事才不會手抖。”高忠道,“若你將水灑到貴人們身上怎麼辦?”
岐王氣道:“宮里選人都不這樣。”
高忠冷笑道:“你知道宮里是如何的?”
眼看就要談崩,如棠忙笑道:“高管家,小岐是和我們一起的,他從前在岐王府跟著玉夫人倒過茶水,人很穩妥。”
郭遷道:“我們要留一起留,要走一起走。”
到底如棠和郭遷兩個人才難得,高忠看了看岐王道:“那就留下吧,不過三天只有一兩銀子。”
岐王垂頭喪氣:自己原來是個贈送的。
如棠安慰道:“你別沮喪,咱們又不是真的來端茶倒水的,等過兩日他們才知道你的厲害。”
岐王這才活潑起來:“說得是。”
見郭遷跟著如棠,岐王低聲道:“你還是重犯,你怎麼來了?”
吃吃喝喝,逛逛也就罷了,居然到人堆里來,刑部尚書,兵部尚書過兩日都過來的啊。
要不要低調一點啊。
“若不是重犯,我便跟著楠竹姑娘闖蕩天涯。”郭遷道,“你跟著我不放心。”
岐王氣道:“我跟著怎麼就不放心了?”
“沒有變數的時候,你就是最大變數。”郭遷隔開如棠和岐王,“楠竹姑娘最好少和他在一起。”
如棠撲哧笑了。
岐王恨恨道:“真不該放你。”
就應該大鐵鏈鎖著。
三人低聲說笑,管事大娘看不下去道:“你們也上進些,多學學高管家,你瞧他才二十幾歲,就成了相府管家。”
如棠來了興趣道:“府上有本事的多了,為何他能上去?”
“高管家本不姓高,他踏踏實實做事,一步一個腳印得到主子歡心,主子見他長得不錯又勤快,剛將遠房的姨侄女嫁給他,賜了高姓,從此全家翻身了。”
剛當了乘龍快婿嗎?那花間怎麼辦?
如棠笑道:“你別哄我,再如何遠房的姨侄女也是小姐,輪得到下人娶?”
管事大娘道:“那小姐是寡婦帶了孩子,眼睛有一只看不見。”
原來如此。
見岐王表情有些不屑,管事大娘道:“你可別以為高管家是逢場作戲,他對表小姐和孩子都極好。若不是對孩子好,高府也不會點頭同意下嫁。”
如棠不信:必定有故事。
郭遷低聲道:“這個高忠就是花間那丫頭的相好,沒想到五年后居然娶了高府姑娘。”
如棠驚道:“我看花間對他念念不忘,還對著花兒哭,真是癡心女子負心漢。”
郭遷嘆了一口氣。
如棠問道:“花間的孩子如今在哪里?”
郭遷出神沒聽見,喃喃道:“世上不止癡心女子負心漢,還有負心女子癡心漢。”
如棠:都有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