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如滟是逃不過去的話題,如棠索性主動挑起。
如棠小心謹慎回答:“奴婢進府不多久,夫人拉著奴婢問長問短,都是關于娘娘的。”
皇后放下茶盞道:“她問了什麼?”
如棠道:“夫人還是追問最近娘娘用膳、說話有什麼改變?”
皇后緊盯著如棠道:“你怎麼回答的?”
似乎鳳儀宮所有的聲音都沉靜下來,皇后目光和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無端露出冷意。
如棠道:“奴婢說娘娘的病大好了,口味當然也會變,從前喜歡膏粱厚味。如今清淡了許多,偶爾吃一次辣子還會不適。”
皇后道: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夫人異常關心娘娘如何不適,奴婢見她確實是發自內心,也如實說了娘娘吃了辣子生了紅疹。”如棠疑惑道,“不知夫人為何如此激動,突然昏厥過去。”
皇后微微一笑:“母親如此關心本宮,本宮極為感動。”
“過了兩日夫人就病了,直到奴婢離開依舊在床上起不來,也不肯見人。”如棠道,“似乎病得不輕呢。”
兩個意思,第一不是我的功勞,第二柳夫人對我什麼也沒說。
皇后撥弄扇柄上的杏色流蘇:“那藥可給如雄用了?”
“用了,但似乎公子和那藥不合,用了后病情又有反復,好在夫人病了,沒人懷疑是咱們的藥。”如棠輕描淡寫道,“公子的腿腳可能會跛足。”
皇后將流蘇繞在指上一圈又一圈:“你也算有本事,區區幾日就能接近如雄,還能不著痕跡給他用藥,又全身而退。”
忌憚之色更明顯。
“這事說來更巧了。”如棠笑道,“有個叫九禾的小丫鬟,她是柳夫人的心腹,這丫鬟眼皮子淺,聽說宮里的藥膏,滿心要立功,不等奴婢給公子,自己便偷了給大公子用。”
皇后疑惑道:“這麼巧?”
“柳夫人吃了啞巴虧,只能趕走九禾。”如棠笑道,“她身子不適,也沒追究。”
兩個意思,第一不是我的功勞,第二柳夫人對我什麼也沒說。
皇后盈然一笑,水墨團扇將她的臉遮了半邊:“能讓新姨娘在府上立足,你手段不錯。”
如棠顯得有些生氣道:“提起這個,奴婢不得不替娘娘報怨幾句,新姨娘小門小戶的,沒讀過什麼書,這種女子居然登堂入室,實在玷污了侯府……”
滿心似乎為皇后不值。
其實是保護母親。
果然,皇后不以為意道:“一個妾罷了,也不要求琴棋書畫的,只要能伺候好父親就是。”
主要好拿捏,也能氣柳夫人。
如棠跪下:“奴婢有罪。”
“怎麼?”皇后淡淡問道,“你做了什麼?”
如棠有些沮喪道:“如杰公子過來要銀子,奴婢雖然知道公子是要去賭,可公子是娘娘的親弟弟,奴婢還是給了五千兩給公子,請娘娘賜罪。”
皇后問道:“你從哪里弄的銀子?”
如棠道:“府上沒銀子,公子偷了夫人的田地鋪子,要奴婢去抵押,奴婢去當鋪當不到銀子,只能找岐王要的銀子。”
皇后道:“你和岐王倒是熟悉。”
“娘娘別提岐王,他太黑心。”如棠裝出氣憤的模樣,“他連娘娘的銀子都敢訛詐,更別提奴婢了,好幾萬的鋪子,他只給了五千兩。”
“錢財乃身外之物,不必在乎。”皇后終于去了疑,笑對如棠道,“起來說話,你全心為了本宮,為了本宮的弟弟,本宮怎會怪你。”
如棠總算松了口氣:“娘娘的疹子可好了?”
皇后道:“可算好了,以后本宮再也不吃鹿肉辣子。”
證明自己的機會很多,何必要吃辣子。
再說,自己就是真皇后,何必要證明自己。
想通了這一節的皇后再次云淡風輕。
梧桐進來伺候,如棠借口下去換衣裳。
玉壺迎了道:“我都替你著急,皇后的疑心太強了。”
如棠笑道:“好在過關了。”
“她全程沒問一句侯爺和弟弟,也是涼薄到了極點。”玉壺道,“你回了就好了。”
如棠笑問道:“這幾日無事吧?”
玉壺道:“她全心在養病,倒也算安靜,只是這安靜還不如柳如滟的扎扎唬唬在明處呢。”
如棠噓道:“小心說話。”
午后天氣有些悶熱,皇后正在小睡,元泓突然來鳳儀宮探望。
皇后忙迎接笑道:“皇上過來了?”
“朕突然想起親耕典,好些日子沒來看你,過來瞧瞧。”元泓坐下,小鵬子沖如棠眨眼。
如棠上茶。
元泓接了,深深看了如棠一眼,如棠低頭謹小慎微站在皇后身后。
皇后笑道:“今年臣妾身子不好,沒趕上親耕典,明年一定陪皇上親耕織布,為皇上做香囊荷包。”
元泓掏出香囊,笑道:“這是岐王從南洋得的香料,朕特地給你要了些,你看看咱們的麝香和南洋的有何區別。”
麝香?
皇后不著痕跡躲了躲:“都是極好的。”
如棠:皇后有孕,她不敢碰麝香。
元泓笑道:“說起來許多日子咱們不曾做香皂,今日有花有香料,咱們不如研究一個新品,咱們送去岐王鋪子。”
那日和如棠出宮,元泓想起許多過去的美好。
鳳儀宮外有荷花亭亭玉立。
皇后疑惑看向玉壺,什麼香皂?怎麼做?
玉壺低頭,假意沒看見。
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送皇后大禮
見元泓目光爍爍,殷勤期盼的模樣,皇后只能吩咐玉壺:“你去準備東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