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復寵不擇手段。這也沒什麼,歷朝歷代都有野心勃勃的嬪妃。
看如今看來,皇后并不在乎圣寵,她只想往上攀爬,攫取更大的權利,甚至不惜借種生子,不惜偷取科考題目,不惜殺人滅口。
秦常宜被她選中,想必也不是什麼真感情,只是因為便于控制,今后她好垂簾聽政,操控實權。
她若是如愿了,元泓和岐王恐怕都不會有好下場。
可是,她快如愿了。
殿外陽光璀璨,如棠卻覺得烏壓壓的,心里似乎堵著一大團棉花。
姿娘輕聲道:“夫人,時辰不早了,若是再拖延恐怕外頭宮女太監們生疑。”
多年的壓迫讓皇后忍不住報復的快感,她彎下身子對柳如滟道:“你是不是覺得,本宮頂替了你,秦夫人整個人就沒了,必定會引起別人懷疑?”
柳如滟嗚嗚掙扎,她也知道大限將至了。
如棠正這麼想,皇后就說出了答案。
“本宮會讓秦常宜主動提出去西北做官,你說元泓會不會感動,對他另眼相看?秦常宜去了西北,秦夫人當然也要跟隨。”
不在京城,誰會關心一個西北的官夫人。
秦常宜也會因此官運亨通。
到時候死了沒了的,還不是隨秦常宜說了。
皇后步步為營,十分可怕,好在她露出了獠牙,讓如棠戒備。
姿娘再次提醒道:“娘娘,時辰不早了。”
“從小你娘總是嚇本宮,要劃花本宮的臉。”皇后語氣森然對姿娘,“將她的臉劃花,捂死扔進后院的井里。”
姿娘開始動手,柳如滟的臉被劃得稀爛,她再次猛然掙扎。
如棠閉上眼睛,一切都是報應。
皇后轉過身慢悠悠道:“劃了之后一點不像本宮了,這才對嘛,本宮的容貌豈能有兩人擁有?”
姿娘劃了柳如滟的臉后,又捂住柳如滟的口鼻。
皇后淡淡道:“后院的井,是本宮五年前挖的,特特挖了好幾十米,什麼味道都不會傳出來。那就是你的葬身之地。”
如棠記起,自己剛進宮藏私房錢時見過那個黑森森的洞口,原來也在皇后的計劃中。
皇后的計策真是一環扣一環。
在絕望和掙扎中,柳如滟死了,她雙目不甘看向鳳椅,臉上滿是血痕和淚痕。
如棠心里嘆息,紅塵富貴誤人。
姿娘矯健,將柳如滟裝入麻袋,迅速從窗外出去,不過三炷香時辰便回來復命。
“柳如滟已扔進井里,皇后娘娘再無后顧之憂。”姿娘道,“奴婢換上秦夫人衣裳,帶上面紗離宮。”
皇后慢慢撥動茶葉浮沫:“姿娘,你是不是覺得本宮很殘忍?”
姿娘忙跪下道:“奴婢跟著少爺進府,認識娘娘十余年,蒙娘娘恩典才報了全家的大仇。娘娘無論做什麼,奴婢都覺得是對的,必定是他們對不起娘娘。”
皇后的聲音波瀾不驚:“常宜對你有恩,若有一日本宮和常宜發生沖突,你會怎麼選擇?”
姿娘猶豫片刻:“奴婢選娘娘。”
皇后的笑聲如同三月雛菊,秀美溫柔:“本宮隨口說說罷了,本宮和常宜怎會有沖突。”
姿娘放心道:“是呢,少爺極寵娘娘。”
皇后笑意盈盈:“本想讓你留在本宮身邊,可宮里人多眼雜,你跟常宜去西北吧。”
姿娘道:“奴婢聽娘娘的。”
偏殿內,如棠再次為皇后的謀算心驚。
姿娘從小跟著秦常宜,都被皇后弄成了自己人,甘愿替她殺人滅口,甘愿在秦常宜和皇后之間選皇后。
自己在宮里,可得謹小慎微才行。
姿娘扮成秦夫人,帶著面紗告辭出宮,玉壺和如棠送到宮門。
回宮路上,如棠簡略說了經過,面色凝重道:“皇后雷厲風行,可不是柳如滟那草包。只怕你即刻有殺身之禍。”
玉壺臉色煞白道:“早知道咱們揭發她,如今說什麼也晚了。”
如棠擺手道:“換皇后何等大事,你縱然只是知情,也是滅九族的罪。”
從一開始皇后就不怕兩個心腹會告密,料定她們只會在皇后和柳如滟中間選擇。
玉壺道:“咱們應該怎麼辦?”
“暫且先拖延些時日,我盡快為你設法出宮。”如棠對著玉壺說了幾句話,“她問你話時,你切記要這麼說。”
只有這樣,才能平安過關。
玉壺蹙眉道:“奴婢拖延了時日,主子怎麼辦?”
如棠笑道:“皇后在宮里,凡事不可能親力親為,她也需要培養自己的心腹,她應當會選中我的。”
皇后沒有帶丫鬟進宮,鳳儀宮的宮女已被柳如滟換了一波,香沁又沒了。
放眼看去,唯獨被柳如滟打壓的,辦事還算利落的大宮女楠竹是首選。
玉壺放心道:“這樣奴婢就放心了。”
“咱們的稱呼可得改改。”如棠正色道,“奴婢主子的,今后無論明面上也好私底下也好,都不要出現。”
玉壺道:“我今后一定留心。”
皇后心思細密,微微的眼神不對,說不定都能讓她忌憚。更何況稱謂出差錯,只怕會萬劫不復。
第一百五十六章 多疑的皇后
鳳儀宮移植了一株高大的鳳凰花樹,花樹上大團大團的粉色花兒開得艷麗。
鳳凰花樹下,幾個大瓷盆里養著石榴,紅極有些發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