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外，玉壺輕聲道：“這里奴婢守著，主子去偏殿瞧瞧她們說什麼。”

　　自從昨日知道秦夫人是假的，如棠將偏殿的一塊青磚掏空，那青磚正對著的是正殿的鳳椅，既不會被發現又好偷聽。

　　如棠躡手躡腳來到偏殿。

　　只聽正殿柳如滟道：“從最開始你夫君辭官從文，本宮就對皇上說，這人造化不小。這次你夫君本是中不了的，是本宮跟皇上說，秦大人心性難得，又是本宮的世交，皇上才破格提了你夫君。”

　　如棠：又是這一套。

　　只怕有銀子，沒命花。

　　皇后輕聲道：“臣妾謝娘娘提攜，這里有份大禮要送給娘娘呢。”

　　柳如滟大喜過望道：“夫人進來說話。”

　　姿娘扶著皇后起身，掀開簾子進里頭，片刻后只聽杯子掉落，又聽柳如滟驚呼：“怎麼是你？”

　　皇后聲音不再沙啞，恢復了從前的文弱：“我的好妹妹，沒想到咱們又見面了。”

　　柳如滟嚇得不輕：“你，你……你沒死？”

　　“本宮有這麼容易死嗎？”皇后坐上鳳椅睥睨柳如滟，“你以為你們那點小算計，本宮不知道？本宮這回要取代你的位置。”

　　“來人啊……”柳如滟正要大叫救命，姿娘上前，利落將她的下巴打掉，塞上手帕。

　　皇后將她的衣裳剝了，簪子取下，自己緩緩換上道：“好妹妹，本宮讓你當個明白鬼。本宮從小便立志當最尊貴的女人。進宮后本宮不得寵，但畢竟實現了愿望，你們母女居然想要斷了本宮的愿望……。”

　　柳如滟拼命扭動身子，想引起外頭注意。

　　銅鏡里頭，皇后一件件換上皇后衣裳和首飾，再次成了母儀天下的女子。

　　只不過衣裳下面的心腸，比惡鬼還狠毒。

　　“本宮不受寵，太后又支持高貴妃，你娘還給本宮下毒，本宮的地位性命岌岌可危。本宮勾引御醫治病，買通侍衛放蛇復寵，賣孝廉得銀子打點上下，勾搭岐王為本宮說好話，都是為了更好地活下去。”

　　柳如滟用頭磕地，身子扭曲想要發出聲音。

　　如棠屏住呼吸，仔細聽著。

　　皇后端詳自己的容貌，扶正鬢邊木蘭，淡淡道：“本宮著急了些，留下了把柄在御醫、侍衛手里，本想著病好了慢慢解決。”

　　偏殿內，如棠在細細回想。

　　是的，以皇后的精明，絕不會留下這麼多把柄在別人手里。

　　皇后返身看著柳如滟，冷笑道：“孰料錢氏自以為聰明，找人頂替本宮，打亂了本宮的計劃。”

　　柳如滟嗚嗚掙扎，滿頭大汗。

　　最后的點翠插上鬢邊，皇后繼續道：“本宮想，能頂替本宮的女子，必定也有幾分真本事，于是本宮將計就計出宮。果然不出本宮所料，那燒火丫鬟幫本宮解決了不少難題。”

　　偏殿內，如棠猛然一驚。

　　皇后當時在病中，不僅知道柳夫人頂替之事，而且自己也在她的算計中。

　　這等心思，比柳如滟可怕百倍。

　　自己可不能等閑視之。

　　柳如滟精疲力盡，不再掙扎，恨恨看著皇后。

　　皇后笑道：“那燒火丫鬟終究是個沒見識的，不知斬草除根，留下鄧繆顯、章繼林這些禍害。本宮只好替她收拾殘局，殺了鄧繆顯，滅門章繼林，又打斷王子序的腿……”

第一百五十五章 柳如滟的下場

　　偏殿內，如棠的手握緊了拳。

　　果然不出所料，這麼多事都是真皇后干的，她狡詐多疑、兇悍殘暴，文弱只是她的偽裝。

　　如棠疑惑：皇后并不得寵，非賴在宮里做什麼？虛妄的地位真的這麼重要？

　　殿內，皇后淡然笑道：“反正你快死了，本宮索性讓你明白。皇帝不寵本宮那有什麼要緊，本宮和秦常宜青梅竹馬，我們在鳳儀宮，在御花園，在宮墻下私會，若有了孩子，這孩子就是皇子，誰也不會知道。”

　　如棠更緊地握著帕子。

　　皇后這盤算真深遠。

　　“本宮突然被你娘替換出宮，那也不打緊。本宮讓秦常宜辭官備考，又早早從皇上那里弄到了科考試題，不僅為了今日，也為了將來。”

　　皇后的笑讓人背后生涼，她手腕上的紅寶石金鐲冰冷，如毒蛇吐著信子，只等著最后發出攻擊。

　　如棠：怪不得秦常宜能當上探花，原來知道考題。

　　怪不得秦常宜愿意冒險，原來賭自己兒子將來能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。

　　皇后當真心思惡毒。

　　“如今秦常宜當了探花，本宮便能順理成章進宮了。”護甲在柳如滟臉上畫出血痕，皇后溫柔笑著，“本宮知道你愛財，特地找了個女子進宮給你送銀子，不然今日本宮哪這麼容易得手？”

　　柳如滟落淚。

　　貪婪開出的惡之花。

　　“我的好妹妹，以后的一切你都看不見了，但是本宮可以告訴你。”皇后輕輕撫摸肚子，“本宮有孕一月了，孩子出生后就是嫡長子，他登上皇位，本宮就是皇太后。”

　　皇后暢想未來：“到時候本宮就是至高無上的女人，比如今的太后還要風光。”

　　柳如滟怨毒看著皇后。

　　“你是不是在想，若本宮生的是個女兒怎麼辦？”

　　皇后的語氣輕快，“有秦常宜在，本宮還怕生不出兒子，不過是早一年，晚一年罷了。”

　　如棠心中越發吃驚，皇后這謀算比自己以為的還要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