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子序道,“而且我問過妹妹的貼身宮女,妹妹去鳳儀宮的時候是帶了傘的。換句話說,無論皇后送不送傘,妹妹離開鳳儀宮都是有傘的,而現場沒有傘。”
話說到這個地步,如棠只好挑明了問道:“王大人懷疑王美人的死因,而且懷疑皇后娘娘?”
王子序道:“由不得我不懷疑。”
如棠淡淡笑道:“王大人不怕奴婢告訴皇后?”
王子序道:“能說出寧可枝頭抱香死,何曾吹落北風中的,不會是這種人。”
如棠為王美人燒紙:“皇后位置高,美人已經下葬,一切都已經隨風而去,這些疑惑只會給大人帶來煩惱。”
“算我看錯姑娘了。”王子序看不出什麼頭緒,收畫道:“姑娘自便,我會弄清楚為妹子報仇的,不論對方是誰。”
說罷,王子序出去。
火灰卷起,似乎王美人在言笑晏晏地說話。
“聽說有一個孝廉辭官了,娘娘收了兩萬兩,請娘娘履行諾言。”
“是嬪妾誤會皇后娘娘,請娘娘重重責罰。”
“嬪妾會推拿的法子,每日為娘娘按摩,娘娘不要推辭,讓嬪妾盡心。”
“娘娘肩頭肌膚如玉。”
如棠的淚落下,痛徹心扉,茉莉花掉落在古琴上,那是如棠贈送給王美人的。
物是人非。
如棠起身撫琴,燒紙是替賢妃燒的,而琴是自己彈給王美人聽的。
從前都是王美人彈奏給自己聽,今日自己為她彈奏一曲。
悲傷從琴聲傾泄出來,知己的死讓人心痛,如棠淚如雨下。
走出院子的王子序聽了,臉上的寒意消散了些:“這宮女倒是真傷心……”
琴聲變得激昂清銳,殺意凜冽。
如棠:你先安息,這個仇我一定要報回來,為我們的友情也為我自己。
王子序在收畫聽到了,愣了愣,回到內室道:“姑娘……”
如棠已經起身,福了一福:“信不信我不重要,王美人已經沒了,希望大人振作起來為美人活下去這才是重要的。”
王子序看著如棠的臉,欲言又止,最后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如棠離開王府,臉上還帶了淚痕。
上馬車后,玉壺拿了妝給她:“主子哭得妝都露了些出了,趕緊補補吧。”
如棠心里一驚,拿了小圓鏡看,卻見眼睛有一只有些變了,淚水過的地方,膚色也不一樣,也不知王子序看出來沒有。
王夫人是石源的女兒,方才不在,剛回府見夫君沉默,忙問道:“夫君還在思念妹妹嗎?要不要明日去上墳?”
王子序收了畫道:“明日我要去吏部報道。”
王夫人愣道:“夫君不是說要查小姑的死嗎?還說要停半年再做官。”
王子序道:“有人會替妹妹報仇的,我只需輔佐那人便是。”
王夫人問道:“夫君說的是誰?”
王子序搖頭不說話,只叮囑:“讓岳父想法子辭了鳳儀宮的差事,去伺候太后也好,伺候賢妃也好,總之不要伺候皇后了。”
王夫人更加驚訝道:“這又是為何?”
“我還不確認,但這樣是最好。聽我的沒錯。”王子序道,“再請岳父關照那個叫楠竹的宮女。”
王夫人對夫君言聽計從,點頭應了。
如棠和玉壺轉了好大一圈,終于來到秦府門口,秦府門前干凈整潔,兩個紅色燈籠上貼了喜字,并不張揚也不刻意。門口左右貼著:常宜乃樂,如真似幻。
倒有幾分出塵的探花風采。
這回換了玉壺上前叩門。
開門的丫鬟二十余歲,身材高大,骨節粗壯,見宮中來人也不慌張,請眾人到正廳奉茶。
如棠見那丫鬟手上有繭,不由得笑問道:“姑娘貴姓?姑娘似乎習武?”
“奴婢叫姿娘,和老爺學過武。”
如棠笑道:“對了,秦探花從前是學武的,真真文武雙全,令人敬佩。”
姿娘歉意道:“我們老爺出去會友了,夫人偶感風寒。擔心過給姑娘們,更擔心過給娘娘,只能隔屏風和姑娘們說話。”
玉壺和如棠對視一眼:果然有情況。
風寒不能見面,也能遮蓋嗓音。
玉壺忙道:“可是明日夫人就要覲見皇后娘娘,夫人風寒怎麼能行?”
難不成也隔著屏風?
姿娘笑道:“明日夫人的病會痊愈。”
如棠輕輕蹙眉,這話說得奇怪,得病還能想什麼時候好就什麼時候好嗎?
若是明天能好,何必今日裝病?
姿娘搬了屏風隔住,秦夫人的身影綽約在后頭,她輕柔坐下道:“兩位姑娘,我失禮了。”
這聲音不是四喜的。
如棠覺得耳熟,仔細回想在哪里聽過。
旁邊的玉壺露出驚訝的模樣。
突然如棠大驚,這聲音和真皇后聲音極像。
不……這就是真皇后。
可是,這分明是探花秦夫人,怎麼可能是真皇后?
如棠大驚,鎮靜下來瞥了一眼玉壺,玉壺也竭力鎮定。
她想做什麼?
她怎麼成為了秦常宜夫人?
四喜又是怎麼回事?
好在隔著屏風,兩人的微妙表情并未被看到。
第一百五十一章 真皇后出現
最激動的是玉壺,她渾身顫抖,死死按住自己的手,不然自己異常太過。
主子曾經再三叮囑,要鎮定,真皇后并定會來找你,要記住你依舊是那個忠心的丫鬟。
今日皇后就在面前,自己不能讓主子失望。
而且,自己也想知道皇后的真面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