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泓坐在書房看奏折,見如棠到了,不由得問了一句:“聽說你犯錯了,到底犯了什麼錯?”
如棠抿嘴道:“奴婢猜不到娘娘的心思,這是奴婢最大的錯。”
元泓道:“這也不算什麼。”
“鳥兒的心思是最容易猜的,餓了累了就叫。”如棠笑道,“奴婢喜歡伺候鳥。”
元泓笑問道:“此時鳥兒不叫,你覺得它在想什麼?”
如棠笑道:“必定是想藍天和樹林。”
鳥籠里的鳥兒歪著頭,嘰嘰喳喳似乎贊同。
“你說得有道理。”元泓笑道,“那麼放了它吧。”
元泓親自打開鳥籠,那鳥兒猶豫出了籠子,撲棱飛出來,盤旋兩圈,直接飛往樹林。
如棠心里有遺憾,從此不能再來喂鳥了。
元泓笑道:“將外頭的鸚鵡取進來,以后還是你來喂。”
如棠覺得心里一下輕松了許多,她笑道:“皇上不怕御書房的鳥兒都被奴婢放了嗎?”
元泓哈哈大笑:“你這丫頭,說話和棠兒一樣風趣。”
如棠笑道:“皇上看了好一陣子奏折了,奴婢逗皇上開開心。”
元泓道:“為朝廷選才,累點也沒什麼。”
原來是春闈的卷子。
也不知自己認識的王子序、孫書川和秦常宜考得如何?
第一百四十六章 柳夫人進宮
汪德海在殿外和小鵬子說話:“聽說楠竹在皇后跟前失寵了,鳳儀宮的宮女欺負她,你可別眼皮子淺,跟著別人踩她。”
小鵬子笑道:“徒弟和楠竹是朋友,哪能呢。”
“宮里只看皇上的心意便是。”汪德海看著元泓的笑,“皇上很少這麼開心。”
小鵬子嘀咕:“師傅,皇后不會是嫉妒楠竹,才罰她的吧?”
汪德海打了徒弟一下:“即使是,也不能說出來。”
小鵬子吐了吐舌頭。
回到鳳儀宮,天已擦黑。
茉莉冷笑:“干活磨磨蹭蹭的,可沒留你的飯菜,去把石缸裝滿水。”
如棠提桶來到偏殿。
梧桐輕聲道:“分明有多余的飯菜,茉莉姐姐全讓扔了,我和玉壺姐姐想留幾個饅頭都不能。”
如棠笑道:“謝謝你,我不餓。”
梧桐提醒道:“姐姐當心些,我總聽到茉莉在娘娘跟前說姐姐壞話呢。”
從昨日開始,柳如滟對如棠的態度便轉了一個大彎。
正在說話,只聽茉莉高聲道:“楠竹,娘娘讓你打掃大殿和偏殿,要擦得干干凈凈。若有半點灰塵,仔細你的皮。”
如棠拿了抹布擦地,直到月兒爬上樹梢,鳳儀宮的宮燈滅了大半還沒忙完。
岐王聽說如棠收罰,進宮來看她,見她在做體力活,氣不打一處來。
“如棠,你還不如跟我出宮,在這里受這閑氣做什麼?”
“王美人的仇我還沒報,哪能輕易走。”如棠道,“再說我也不想走。”
岐王驚道:“聽你這麼說,難道王美人不是溺水而死的?”
“是柳如滟打死的。”如棠眼中有幽幽暗火,“王美人發現了柳如滟是假的,被柳如滟打死了,我沖柳如滟發脾氣,被她發配成了小丫鬟。”
岐王氣道:“這潑婦,居然還會殺人了,還敢虐待你,好好好,明日我讓他哥哥好看。”
不好直接對付柳如滟,還不能對付她哥哥嗎?
如棠笑道:“有你在,柳如滟安生不得。”
“我不放心你。”岐王道,“我得和瑞香、團香姑姑、汪德海都交待交待,別讓你被柳如滟打悶棍了。你放心,她們不會想別的,都以為我是看在孫姑娘的面子上。”
如棠笑道:“只有我黑柳如滟的,沒有她黑我的。”
岐王笑瞇瞇道:“那麼過幾日等著好消息吧。”
接下來幾日,春闈出了名單,然后便是殿試確定三甲。
這日午后,元泓又來了鳳儀宮,柳如滟親自奉茶。
見元泓面有喜色,柳如滟笑問道:“皇上今日心情不錯。”
元泓喝茶笑道:“殿試過了,孫書川是狀元,王子序是榜眼,秦常宜居然得了探花,別人還罷了,秦常宜真是人不可貌相。”
因為秦夫人送的銀子,這些日子柳如滟已詳細打聽了秦常宜的事。
她笑道:“皇上和臣妾居然見證了文曲星,這人說不定將來是國家肱骨之臣。”
“但愿如此。”元泓哈哈笑道,“夸官之后,按理狀元、榜眼和探花夫人要覲見。但孫書川尚未成親,王子序剛沒了妹妹,唯獨秦夫人可以見見。”
柳如滟嬌滴滴道:“有一事臣妾不敢隱瞞。”
元泓笑道:“棠兒只管說。”
“那日秦夫人遞貼子,臣妾才知道秦常宜府上和臣妾娘家是世交,他的父親和臣妾的父親從前關系不淺。”柳如滟笑道,“這也算是緣分了。”
元泓驚笑道:“怎麼沒聽你說過?”
“臣妾也是剛知道不久。”柳如滟假作賢惠,“而且朝廷選才是大事,臣妾不敢以私情廢大事。”
元泓滿意道:“棠兒真是朕的賢內助。”
柳如滟賢惠笑了。
次日天氣晴朗,柳夫人狼狽進宮,她的眼睛下面一圈發黑,連脂粉都遮蓋不住,似乎一夜沒睡好。
柳如滟驚訝道:“母親這是怎麼了?”
“別提了。”柳夫人眼底焦灼,“昨日你哥哥在學院被人打了,先生卻說他的不是,罰你哥哥手板,你哥哥嚷著不讀書了。”
柳如滟生氣道:“哥哥是岐王引進去的,誰敢打他?”
柳夫人灌了一杯茶,心火旺盛:“還不是高首輔的兒子,和你哥哥百般不對付,三天兩頭讓人對付你哥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