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棠笑道:“還有呢?”
“母后捉奸時,假貨穿得花枝招展,鋪張浪費,你出頭替她堵漏洞解圍。什麼穿得花哨是沖喜,花天酒地是為多吃些,其他人沒這個本事,只有你才有。”岐王笑道,“如棠,是不是你?”
“帶了徒弟餓死師傅。”如棠笑道,“你都猜出來了,還問我做什麼?”
岐王驚喜連連:“果然是你,如棠,太好了。”
如棠笑道:“什麼都瞞不過你。”
“到底怎麼回事?里頭那個假貨是誰?居然和你長得一模一樣,難道也是易容的?”岐王又遞了個香梨給如棠,心里卻有無數的疑惑。
二月末涼風微寒。
“說來話長。”如棠道,“我是假皇后,這你是知道的,那是因為柳夫人見真皇后快不行了,偷梁換柱換了我。”
岐王從不提起此事,見如棠主動說起,問道:“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?”
如棠笑道:“我告訴過你,我真是香翠樓的燒火丫鬟,你偏不信。”
岐王長大嘴道:“你真是青樓的。”
“我賣藝不賣身。”如棠笑道,“其實連賣藝都談不上,我真就是燒火丫鬟。”
岐王不解問道:“柳夫人此舉是為何?”
“她想讓我占著皇后位置兩年,到時候換成她女兒。”如棠笑道,“說來也奇怪,我和柳府兩個姑娘長得很像。”
“你不會是柳侯爺的私生女吧?”岐王笑道,“不然哪里如此相似。”
如棠不是第一次聽到這說法:“我娘正在勾引柳侯爺,他們以前并沒見過。”
如果見過,談什麼勾引。
岐王撓撓頭道:“只能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。”
如棠道:“總之,機緣巧合我替代了皇后,又被柳如滟替代了。”
岐王笑道:“柳夫人很少讓柳如滟出來,我還以為是大家閨秀不喜見人,原來是這個原因。”
如棠冷笑道:“這回居然乘著我回府探望,柳夫人想要活埋我,換成她親女兒柳如滟頂替。”
岐王驚訝道:“這麼說,鳳儀宮里的假貨,是前些日子死了的柳二姑娘?”
“差點死的是我。”如棠沒好氣色,“柳如滟活蹦亂跳當皇后呢,害得我苦哈哈當宮女。”
岐王哈哈大笑起來:“怪不得柳如滟問我要官,原來是為了她親哥哥。這麼說,什麼西洋生意,是你冒著我的名訛她的?”
如棠笑得花枝亂顫:“不止做生意,我還冒你的名約她花前月下。”
岐王惋惜道:“這麼好玩的事情,居然不帶上我?”
如棠道:“下回帶你一起,弄來的銀子咱們也對半分。”
岐王忙道:“你自己留著花,你給我的劉家鋪子,最近分了不少銀子呢。”
如棠道:“你今日進宮,是特地來看我的?”
岐王笑道:“我早想來鳳儀宮看你,但是前陣子芳嬪出事,我擔心替你惹禍。”
如棠笑道:“也不算給我惹禍,給柳如滟惹禍是真的。”
岐王笑意凝了道:“柳如滟狗東西居然要活埋你,如棠,我替你報仇,將她家給滅了。”
聽到這個滅字,如棠忙道:“我自己慢慢報仇便是,你可千萬別告訴太后。”
岐王道:“這麼好玩的事情,我怎麼會告訴太后。”
兩人再次相視而笑。
夜漸漸深了,月亮掛在天際,淡淡月華透過半透明的煙霞色窗紗篩進來,庭院中桃樹在月光下影影綽綽。
如棠細細說了怎麼被活埋,怎麼逃出來,又怎麼混進宮成為心腹宮女。
岐王聽得目瞪口呆,咂舌道:“居然還能這樣,如棠,我對你心服口服。”
如棠笑道:“稍后我要捉弄柳如滟,你去不去?”
岐王,喜得連聲道:“去,自然去。”
回到房間,如棠找來玉壺,耳語了幾句,開始打扮自己。
簡單一管眉筆,幾管胭脂水粉,加上一襲飄飄白裙,如棠將岐王裝扮成自己。
如棠邊描眉邊笑道:“我不必裝扮,就用自己的模樣,你扮的是真皇后。”
岐王忙問道:“對了,真皇后去了哪里?”
“我也一直找她。”如棠披衣裳道,“她沒有死,在某個角落盯著后宮呢。”
“那娘們更不是個東西。”岐王道,“若是需要我做什麼,你只管開口。”
“我豈會和你客氣?”如棠笑道,“好了,你看咱們像不像?”
銅鏡里頭有兩個如棠。
岐王抱著古琴做了個蘭花指,笑道:“柳如滟看了豈不嚇死。”
如棠笑道:“一個是從前的皇后柳如棠,一個是燒火丫鬟柳如棠。”
岐王哈哈笑道:“柳如滟必定以為咱們詐尸了,這主意極妙。”
玉壺將小宮女小太監遣散,自己守在門口,吹了小半管迷藥,方便兩人行事。
兩人披著頭發并肩從偏門進殿。
鳳儀宮內只留了一盞宮燈,在些許迷藥作下,柳如滟睡意朦朧,值守的茉莉也困意連連,直打呵欠。
一陣風吹過,宮燈熄滅,緊接著咯吱一聲,寢宮門被風吹著徐徐打開。
柳如滟猛然驚醒:“誰?”
茉莉也驚醒了,想要找火折子點蠟燭,卻四處尋不見。
那黑影悠悠道:“只過了這麼幾日,妹妹就不記得我了嗎?”
柳如滟嚇得顫抖:“你……你是誰?”
如棠的臉在月光下,長得和柳如滟一樣,白色的衣裳紅色的唇:“你說呢?”
柳如滟定睛一看,魂飛魄散道:“鬼……鬼啊,你不要過來。”
茉莉稍微鎮定些:“娘娘別怕,鬼怪都沒有影子。
這人有影子,必定是人假扮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