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割了這賤人的舌頭,再讓御醫好好醫治,別讓這賤人死了,哀家要讓她親眼看到燕府滿門抄斬。”
元泓忙道:“母后,芳嬪是芳嬪,燕府是燕府。”
芳嬪含恨道:“這幾年嬪妃屢屢被滅族,難道皇上沒有覺得異樣嗎?不說遠的,就說宣妃,生了皇上唯一的公主,跟著太后說沒就沒了……”
袁太后大怒道:“將芳嬪拖出去,和燕府一起砍了。”
元泓勸道:“母后息怒……”
“請皇上保重。”芳嬪自知無可幸免,決絕咬舌自盡,“袁氏,到了地下,我要向先帝告狀,我要日夜向你索命。”
鮮血從唇邊緩緩流出,染在青磚上分外明顯。
元泓伸手,想挽留什麼,最后無力落下。
嬪妃們均瑟瑟發抖。
袁太后抬手撫一撫鬢發,似笑非笑地緩緩道:“哀家等著。”
嬪妃們誰也不敢說話,只聽得春風吹拂樹葉的簌簌聲。
元泓揮手,汪德海和劉曉貴將芳嬪尸首抬下去。
“芳嬪受了刺激,胡說八道的話你們不必放在心上。”元泓語氣低沉道,“各自散了吧。”
袁太后掃了一眼柳如滟:“皇后的病好了?”
柳如滟跪下:“臣妾病剛好,今日剛出來第一日,特特來給太后請安。”
袁太后不知想起什麼,突然面色微霽:“皇后今日有幾分江氏的樣子,你們都多學些。”
柳如滟大喜:“謝太后夸贊。”
元泓道:“皇后病好了,今后一切禮儀照常。”
嬪妃們道:“臣妾遵旨。”
如棠:太后必定是由芳嬪母親勾引先帝,想起江氏拒絕先帝,才對柳如滟和顏悅色的。
柳如滟運氣倒是不錯,初次見太后就過了這關。
有人歡喜有人愁。
高貴妃微微撇嘴,滿心不服氣。
回到昭陽宮還在抱怨:“太后也太給皇后面子了,這江氏到底做過什麼,讓太后如此看重?”
和嬪笑道:“不過是行事端莊幾分罷了。”
德妃不解問道:“今日芳嬪說的……娘娘覺得是真是假?”
“當然是假的,本宮聞所未聞。”高貴妃嗤笑道,“先帝喜歡燕夫人?三下江南住燕府是為了燕夫人?太后妒忌?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?”
德妃道:“臣妾也覺得是沒影子的事。”
幾人閑聊了一番。
和嬪嘆息道:“皇后病好了,娘娘又得向她請安了,想想就窩火呢。”
高貴妃面色不善:“本宮明日告假。”
德妃隨即笑道:“那麼明兒嬪妾也告假。”
和嬪笑道:“對影成三人,嬪妾也身子不妥。”
鳳儀宮內,柳如滟有些發愁:“明日嬪妃們來鳳儀宮請安,本宮病了許久,也不知嬪妃們是否敬服本宮……”
玉壺道:“娘娘端坐受禮便是。”
柳如滟問道:“楠竹呢?”
玉壺連忙笑道:“她身子有些不爽快,怕傳給主子,特特告假了。”
其實,如棠是因為元泓和柳如滟擁抱的事情,心里不爽快。
茉莉滿心想要上位,私下給柳如滟出主意:“高貴妃主持后宮,頗有威望。若是娘娘能抓住她的錯處,何愁不能立威?”
柳如滟蹙眉道:“高貴妃能有什麼錯處?”
“娘娘是母儀天下的皇后,說她哪里錯了,她便哪里錯了。”茉莉笑道,“即使她爭辯,也是以下犯上的錯。”
柳如滟點頭稱是。
玉壺道:“使不得,太后力挺貴妃,娘娘不要冒失。”
柳如滟哪里聽勸:“太后今日也極為喜歡本宮。”
第二日,柳如滟親自開箱啟鎖,選了迷離繁花絲錦制成的芙蓉色廣袖寬身上衣,金黃色的曳地望仙裙,華貴嫵媚、貴不可言。
嬪妃們來請安時,無不奉承,更讓柳如滟顧盼生輝。
正滿心要給高貴妃顏色看,花間來報:“貴妃娘娘欠安告假。”
冷翠宮銀蝶過來:“德妃娘娘肚子疼告假。”
又有和嬪宮碧桐告假:“和嬪扭了肩膀,今日告假。”
柳如滟的臉色沉下來:“本宮病后第一日,她們就告假,這是不將本宮放在眼里嗎?本宮記得昨日高貴妃還精神十足呢?”
嬪妃們都噤聲不語。
王美人奇怪看向柳如滟,昨日是昨日,今日是今日,這病情也不會管日子。
即使高貴妃是裝病,身為皇后也得大度些才是,哪能當眾指責?難道皇后的病還沒完全好?
賢妃的眼底也同樣帶著疑惑。
只聽柳如滟道:“茉莉,你去傳本宮的懿旨。既然高貴妃不懂禮,讓她抄錄女則十份,明兒給本宮送來。”
今日如棠依舊告假,茉莉貼身服侍。
等玉壺得知此事,木已成舟。
玉壺勸道:“高貴妃家世顯赫,深得太后喜愛,娘娘何必和她過不去。”
茉莉反駁道:“再怎麼顯赫,還能超過娘娘?”
玉壺急道:“高貴妃身子不適告假,并沒有錯,娘娘罰她名不正言不順。”
柳如滟冷冷笑道:“本宮是皇后,罰嬪妃天經地義。”
如棠聽說此事,只說了句自作孽不可活。
午后高貴妃去給太后請安,不多時太后的懿旨送到鳳儀宮。
“皇后既然好了,那麼給哀家抄十份道德經,后日哀家有用。”
柳如滟本想讓如棠、玉壺等代勞,誰料太后派了瑞香姑姑過來。
瑞香親自磨墨:“道德經不少字,請娘娘不要耽誤時辰,誤了太后的大事。”
瑞香是太后心腹,柳如滟只能悻悻自己寫。
直寫到三更,才寫了四篇,她懇求道:“姑姑,本宮實在沒力氣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