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棠笑笑：“應當的。”

　　柳如滟告病，不讓嬪妃請安，如棠許久沒有高貴妃的消息，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了。

　　高貴妃的笑語隨著風傳出：“臣妾熬了茯苓鴨湯，最適合這個季節，皇上嘗嘗可好。”

　　“愛妃熬的必定好喝。”元泓道，“朕見幾株櫻花開得燦爛，讓人送了給你，你可喜歡？”

　　香風細細，珠翠之聲玲玲微動。

　　高貴妃的聲音比珠翠更動人：“若是皇上親自來，臣妾更加開心。”

　　元泓哈哈笑道：“朕忙完便來昭陽宮。”

　　看來元泓還是不曾去六宮。

　　如棠黯然，若是高貴妃再下春,藥，不知元泓會去找誰？若是他去鳳儀宮找柳如滟，自己該如何應對？

　　這替代真是不容易。

　　低頭想著心事，突見金線繡制的牡丹花紗緞裙子停在自己跟前，彩光絢爛。

　　高貴妃如同鳳凰：“你是鳳儀宮宮女楠竹？”

　　“奴婢楠竹奉皇后娘娘命，給皇上送湯。”如棠跪下，看著高貴妃的淺金云紋裙擺。

　　高貴妃譏誚道：“聽說皇后病重，沒想到病中依舊不忘奉承。”

　　如棠不卑不亢道：“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同樣關心皇上康健，與奉承無關。”

　　高貴妃淡淡道：“只怕皇上已經用了本宮的湯，吃不下皇后的，讓皇后白費了心思。”

　　如棠低頭：“回娘娘，東西會浪費，心思不會白費。”

　　“好張利嘴。”

　　到底在御書房外不好發怒，高貴妃冷笑了一聲，扶著宮女太監的手，分花拂柳而去。

　　元泓讓如棠進去，放下奏折問道：“皇后可好些？”

　　如棠改了說法，笑道：“或許是天氣暖了些，娘娘覺得身子輕快許多。”

　　“朕記得去年皇后生病，也是春日突然好的。

回頭讓太醫好好瞧瞧，朕得空了也去看看。”元泓眸中盡是溫和的笑意，“今日是什麼？”

　　五彩春草紋湯盞放在旁邊，那是高貴妃呈的。

　　見元泓壓根沒有打開，如棠心里一松笑道：“今日送的是燒雞。”

　　“從來嬪妃都送些羹湯甜品，或是點心糕點，第一次聽說送燒雞的。難道讓朕邊吃燒雞邊批閱奏折？你且打開朕看看。”

　　想起初見如棠，如棠啃雞腿的模樣，元泓笑如清風朗月。

　　如棠打開蓋子，砂鍋里頭裝的是一只黃橙橙的燒雞，上頭蓋著七種顏色的配料。

　　元泓眼睛一亮道：“這是棠兒做的燒雞？朕記得當時賞賜的七彩辣椒，全被棠兒拔了做菜。”

　　“皇上好記性。”如棠抿嘴笑道，“奴婢按照皇后娘娘的描述，特特仿了一只。”

　　元泓笑道：“今年尚未進貢七彩辣椒，你的七彩從何而來？”

　　“紅的是胡蘿卜丁、綠的是薺菜、紫的是茄丁，黃的是野椒……”如棠如數家珍笑道，“春日多吃些菜蔬，對身子有好處。”

　　元泓贊道：“你的心思很巧，朕嘗嘗味道可好。”

　　如棠用銀刀分開雞肉。

　　雞肉松軟嫩滑，元泓吃了一口贊賞不已：“既有雞肉的鮮香，又有菜蔬的清澈，極好。”

　　如棠眉開眼笑道：“皇上喜歡就好。”

　　元泓看著如棠的眼睛，不由自主問道：“你可會做蛇羹？”

　　如棠笑道：“回頭奴婢試試。”

　　“去年皇后做的蛇羹，鮮香四溢，朕再也沒嘗過如此美味。”

　　元泓想起如棠打蛇，嘴角再次泛起笑意。

　　如棠雙眸閃光：“皇上還記得呢。”

　　元泓見如棠雙眼靈動，輕輕嘆息：“你的眼睛很像棠兒。”

　　如棠垂眸：“奴婢不敢和娘娘相比。”

　　一陣風吹過，殿外的綠意嫩綠，映著滿殿輕薄透明的鮫綃，光影迷離如煙。

第一百一十六章 族滅

　　鳳儀宮內，如今以玉壺和如棠為首，如棠推薦了梧桐管膳食，茉莉心中不服，想要挑撥玉壺和如棠。

　　這日，茉莉見玉壺在喂鳥，上前笑道：“姐姐放著，這些粗活我來便是。”

　　玉壺坐下笑道：“天氣漸漸暖和了，你們活也多起來了。”

　　茉莉笑道：“可不是，打掃院子、拖地洗衣裳，好在姐姐安排妥當，咱們底下才不至于手忙腳亂。不像別人……”

　　茉莉瞧了一眼水晶簾內的如棠，撇嘴道，“任人唯親，一門心思討好主子，她在背地里還說姐姐的壞話呢。”

　　玉壺的笑意凝了，問道：“她說了什麼？”

　　“她說姐姐倚老賣老，仗著從小服侍娘娘得的高位。”茉莉低聲道，“從前香沁姐姐和她不對付，最后被她算計了。姐姐是個良善人，千萬當心些。”

　　玉壺站起身冷冷道：“無事生非，自己去領十個耳光。”

　　茉莉愣住，梧桐帶她下去受罰。

　　臉龐紅腫的茉莉，咬牙看著簾內玉壺和如棠說話，靠人不如靠己，總有一日自己當上大宮女，才能真正報仇。

　　從此，茉莉暗中揣測柳如滟的心思，巴望著哪一日能上位。

　　二月風清氣暖，燕子在御花園的柳樹間舞動，一樹一樹的玉蘭花開得肆意。

　　這日柳如滟聽到外頭宮女笑聲陣陣，又見晴空澄碧，不由得動了春心。

　　柳如滟親手打開描金彩繪梳妝匣子，取出胭脂水粉，拍成桃花妝，點上唇脂，云鬢下眉眼盈盈，流轉出無限情意婉轉。

　　茉莉奉承道：“娘娘真美。”

　　柳如滟親自選了淺紫色繡花羅襦，繡著鵝黃的繁花茂葉，她輕輕回旋幾步，月白色的軟緞百褶羅裙亦跟著輕盈地回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