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行。”柳夫人制止道,“玉壺是大宮女,若是出宮一趟沒了,免不得宮里人懷疑。你初進宮,最好不要惹人注目,因小失大不劃算。”
柳如滟道:“母親所言有理。”
香沁出主意道:“先將燒火丫鬟活埋,玉壺見木已成舟便死心了,回頭夫人再用她的家人威逼,不怕她不從。”
柳夫人也道:“如滟進宮后再找個合適的機會,處死玉壺這丫鬟。”
如棠:人心如深淵。
自己平日沒有對不起香沁,誰料這丫鬟撕破臉皮,竟比仇人還兇烈。
這丫鬟自以為得了賞識,豈不知等柳如滟坐穩后位,她遲早也會被滅口。
柳夫人夸贊道:“香沁是個貼心的,你妹妹香汾從今兒起提為一等丫鬟,你爹當個管事吧。”
香沁大喜:“謝夫人。”
盡心盡力為的就是今日。
如棠:真是傻子,你一家人還在柳夫人手里,丫鬟也好,管事也好,又有什麼區別。
這點都看不明白,還能指點柳如滟立足?
柳夫人又道:“我把如滟交給你了,你要多提點她,不要讓她魯莽行事。
香沁滿口應下。
柳如滟道:“當皇后有什麼難的,還用指點什麼。”
“你還小不懂宮里人心,總之小心為上。”柳夫人道,“少說話少出現就對了。”
香沁諂媚道:“趕緊扒了燒火丫鬟的衣裳,給二姑娘換上吧。咱們在里頭太久,恐怕內侍們起疑。”
柳夫人點頭。
柳如滟滿意道:“總算可以當皇后了,我為了等這天可是裝了很久的病。”
香汾扶起如棠,香沁過來扒如棠的衣裳。
如棠牢牢盯著她看,香沁冷笑對視,手下毫不留情。
舌底的藥丸被浸潤,如棠已經恢復了,但她依舊裝出被制服的樣子。
去年,柳夫人將真皇后帶出宮的時候,用的就是這藥丸,每顆能活動一炷香的時間。
香沁扒了如棠的外衣,奉給柳如滟。
柳夫人笑道:“我兒換上試試。”
乘著柳如滟換衣裳,眾人的目光都不在棺材里,如棠將一小塊同色薄木塊墊在棺材邊沿。
別真被活埋了。
俗話說:佛靠金裝,人靠衣裝。
柳如滟換上皇后服飾,氣度便如同換了人:“母親,我可好看?”
柳夫人上下拉著她看,激動連聲道:“從小我便說你是貴命,果然應了我的話。”
柳如滟笑道:“等我將來受寵,生下皇子成為太后,母親便是國夫人,哥哥便是首輔,咱們家比太后家還要顯赫。”
柳夫人心滿意足笑了:“今后切記要自稱本宮。回宮后你先裝病一兩個月,再緩緩圖之。”
柳如滟擔心道:“皇上不會看出來吧?”
“皇帝既然記不得皇后那賤人,也不會記得這燒火丫鬟。”柳夫人冷笑道,“更別提其他人了。”
香沁笑道:“連奴婢都看不出來,皇上更看不出來的。”
柳如滟這才放心,志得意滿坐著。
香沁輕聲道:“夫人,時候不早了,明日還得回宮呢。”
柳夫人吩咐道:“蓋棺吧。”
香汾和香沁兩人勉力抬起棺材蓋子,壓在棺材上,榫卯結構并不需要釘子。
只是她們不曾瞧見,棺材并沒有蓋嚴實,一條豆大的縫隙透著氣。
那是方才如棠留的。
柳夫人端肅神色:“香沁拖玉壺下去,將她的家人弄進來,你好好和她說說道理。若是不聽話,全家一起沉塘喂魚。”
香沁應了,讓香汾拖玉壺下去。
柳夫人推開門道:“請宮女太監們進來服侍皇后。”
香沁連忙叫人。
宮女內侍們已經用了熱熱的飯菜,領了厚厚的賞賜,過來伺候。
柳如滟撲在棺材上哭道:“妹妹和本宮向來感情好,就這麼去了,真真讓本宮心疼。”
柳夫人拭淚道:“如滟沒了是她的命不好,請娘娘節哀,到正殿奉茶。”
香沁勸道:“娘娘節哀,若是二姑娘在天有靈,心里也不好受呢。”
柳夫人哭得動情。
柳如滟拭淚道:“母親也休要悲哀,趕緊讓二妹妹入土為安吧。”
“謹遵皇后懿旨。”柳夫人吩咐小廝進來抬棺材,“即刻下葬,再請僧尼超度。”
各自都在假惺惺。
宮女太監們雖然覺得姑娘剛死,便進了棺材,還堂而皇之在院子里有些奇怪。但人人得了豐厚的賞賜,誰也不說什麼。
第八十八章 母女要復仇
柳府掛起白燈籠,紙錢和雪一道漫天飄灑。
棺材被抬起,如棠感覺晃晃悠悠,外頭的聲音從喧鬧變成安靜,最后晃悠停了,想必是到了。
外頭幾個家丁低聲抱怨。
“侯府也不過如此,外頭面子敞亮,其實里頭也不過如此,嫡親的女兒死了,也不見厚葬。”
“侯爺和侯夫人一個沒來,高門沒有人情味。”
另外的家丁神秘道:“聽說皇后和侯夫人面和心不合,想必是皇后的意思。”
“既然如此,咱們也別費力了。”家丁們胡亂埋土道,“應付差事便罷。”
“是呀,大冷天的趕緊完事,復命后領賞喝酒去。”
一個管事的高聲道:“趕緊干活,別嚼舌根子,安生拿銀子。”
大鐵揪子挖土的聲音傳來。
即使應付差事,也是個結結實實的墳包子,好在沒用石灰填。
即使這樣,等亥叔將如棠挖出來天已經擦黑。
如棠滿頭滿臉土灰,連連拍手跺腳:“躺了怕不得兩個時辰,腿腳都發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