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竟如棠越能干,越是替柳如滟掃清障礙。
柳夫人問道:“還有誰不敬?”
香沁回道:“唯獨貴妃和德妃不敬在明面上,其他人還好。”
柳夫人嗯了一聲道:“若是如此也罷了。”
如棠道:“并非我不尊夫人的命,實在也不能太墮皇后的名頭。”
“好好養病吧,還有一年,休要學前頭皇后耍心眼。”柳夫人起身道,“不然有你的苦頭吃。”
如棠恭敬道:“是。”
等到柳夫人走后,如棠又躺下了。
簾外,玉壺和香沁爆發了激烈的爭吵。
玉壺滿面怒容道:“是你送信給夫人的?”
香沁心虛道:“主子的病情日益嚴重,難不成也能瞞著夫人?”
“你這是報病情?”玉壺指著香沁的鼻子,“你將主子的隱秘全都告訴夫人了。主子難道虧待你了?”
香沁抬頭道:“難道你忘了,咱們的家人在柳夫人手里?”
玉壺道:“主子答應過,必定救出咱們的家人。”
香沁指著簾子里頭道:“她自己都病病殃殃的,怎能救出咱們的家人?”
“所以你背叛主子?”
“什麼叫背叛,不過是順口說了幾句實話。我知道你受過她的恩,但是小恩小惠比得過生你養你的爹娘?”
“呸,少給自己臉上貼金。”
如棠虛弱的聲音道:“本宮要喝水……”
香沁玉壺止住話,彼此不理睬,進里頭服侍。
如棠虛弱道:“你們說的本宮都聽見了。玉壺是為本宮好,香沁也是因為家人的無心之失,此事一筆勾銷。”
玉壺氣道:“主子……”
香沁咬著唇不說話。
“你們也累了一整日了,讓楠竹、茉莉、梧桐幾個來伺候吧。”
日日裝病,如棠也覺得累。
玉壺和香沁告退,彼此不看對方。
趁著無人,如棠做了幾遍八段錦,又拉升了筋骨,夜里元泓再次過來,再次中毒。
如棠屏退宮女太監們:“這又是怎麼了?”
元泓帶著怒氣:“高貴妃悲切請罪,給朕上茶賠罪,朕心軟喝了茶水,又這樣了。”
如棠撲哧笑了。
“好棠兒幫幫朕。”元泓坐在床沿,將茶水一飲而盡,盡力壓抑著。
如棠如上次幫他。
簾外月色如華,月光如水乳融合。
元泓抱她起來,為她整理長發憐惜道:“棠兒受累了,朕忘了你還在病中呢。”
“不打緊。”如棠躺在元泓懷里,“臣妾愿意。”
元泓摸著她的臉龐:“若朕了了心愿,一定好好補償你。”
如棠低低問道:“誥命來來回回也就這些,皇上還沒查出頭緒嗎?”
“不止京城的誥命。”元泓嘆息,“太宗時長公主謀亂逃到江南,先帝借口此事七下江南平亂,沿路風流韻事不斷。”
如棠驚訝:“這……”
先帝風流債居然撒遍全國各處。
“只能慢慢尋訪了。”如棠支著下巴,眨巴眼睛道,“不然咱們也借口平亂下江南,沿路尋訪加踏青?”
“提起平亂,也是朕的心事。”元泓嘆道,“皇祖父曾跟長公主學過騎射讀書,對長公主很敬服。后來長公主出事了,皇祖父礙于祖宗遺命不敢為長公主平反,其實心里一直遺憾,對朕隱約說過多次。”
元泓跟著明宗長大,想要彌補皇祖父的遺憾,可惜父皇大動干戈,此事不得不耽擱下來。
如棠從小聽長公主的故事長大,早將她視為偶像,聽聞此言笑道:“那皇上何不給長公主平反,為明宗補了這遺憾?”
元泓道:“還不是因為國師五代讖語。”
如棠笑道:“太宗弄個國師,咱們也弄個國師算算,兩下不就抵消了。”
“就你主意多。”元泓笑了,“此事從長計議。”
第七十章 捉奸鳳儀宮
日子晃晃悠悠,波瀾不驚,過了十月。
玉壺和香沁的關系還是淡淡的,倒是如棠不以為意,待香沁如昔,香沁也不見異常,兩人心口不宣將那日的事情決口不提。
這夜,外頭飄落了小雨,鳳儀宮的蠟燭低低,如棠借口想歇息,早早讓宮女們散了,只留下楠竹輪值伺候。
岐王進鳳儀宮,抖落身上的雨水道:“雨加上風,今日秋意足。”
如棠笑道:“你怎麼來了?”
“趁著下雨特地來瞧瞧你的病情。”岐王看著如棠的臉色蹙眉道,“怎麼還是虛弱之相?太醫也太無用了些。”
如棠笑道:“無妨的,你可是來學化妝的?”
“正是。”岐王笑嘻嘻坐下,“長夜無聊,咱們正好喝茶、吃點心、化妝。”
如棠遣楠竹去御膳房取宵夜,笑道:“若這麼散漫的學化妝,你永遠出不了師。”
岐王不服氣:“誰說的,上回你教我妝扮楠竹那丫鬟,我化給你瞧,保準以假亂真。”
說罷,還真就從眉眼開始描畫起來。
如棠身上蓋著湖綠色華絲葛被,斜倚在榻上看書,時不時指點一番岐王。
岐王的女妝漸漸有了模樣。
突然外頭人聲鼎沸,有內侍高聲道:“太后駕到。”
岐王嚇了一跳,跳起來低聲道:“母后怎麼來了?”
如棠連忙掀開被子,放下書道:“必定是來捉奸的。”
岐王道:“你怎麼知道?”
如棠手腳麻利收拾胭脂水粉:“這風啊雨的,你母后總不能是來喝茶的吧?”
岐王嘻嘻笑著縮進偏殿:“我且躲躲去。”
剛藏好,袁太后扶著高貴妃的手進來,德妃、和嬪在后頭跟著,太監宮女跟了一大群。
袁太后正眼也不瞧如棠,居中坐下:“皇后將宮女太監全都趕在外頭,獨自在里頭做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