碧桐,你來說。”
碧桐上前道:“此事千真萬確,當日奴婢見到皇后娘娘拉著岐王在楓樹下哭訴,岐王含笑看著皇后,唬得奴婢連忙躲起來。”
高貴妃驚訝道:“難道岐王和皇后之間……?”
德妃咬牙道:“怪不得賢妃巴結皇后,原來因為岐王。岐王真是看重皇后,連高首輔定下的事情,為了皇后也愿意出頭。”
高貴妃吩咐:“讓人盯著鳳儀宮,若見到岐王即刻來報。”
花間應了。
德妃喜道:“若是能抓住岐王和皇后私通……”
和嬪連眉毛也不抬一下:“岐王是太后的心頭肉,不存在私通,純粹是皇后勾引。”
高貴妃忙道:“你說得是。”
見凝翠將滿地蓮子收了,高貴妃道:“這半年真是過得窩囊。好在太后不日即將回宮,皇后再如何得意,也越不過太后。”
和嬪不著痕跡地恭維道:“誰不知道,太后最寵愛的是娘娘。”
“走吧。”高貴妃回身,金光爍爍的曳地織飛鳥描花長裙流光溢彩。
太后回鑾的日子定在八月十五,翠羽青鸞華蓋車輦緊低調而威嚴。
元泓親自帶嬪妃出宮門迎接。
太后由元泓扶著下轎,目光如炬掃過眾人,她臉上素凈妝容,頭上只以玉妝飾,氣度高貴疏離。
元泓笑道:“今日母后回來,兒臣準備了家宴,璇璣操辦的很熱鬧。”
太后微笑道:“極好。”
玉壺低聲對如棠道:“太后嚴苛,主子千萬不要出頭。”
如棠:我可太知道了。
按儀制,家宴開于后宮徽光殿。雖是家宴,但皇家禮儀縟繁,高貴妃又刻意奉承,殿南搭舞臺,戲舞百技并作。
元泓帶著如棠率妃嬪進茶進酒,朝賀太后千秋萬歲。
太后見嬪妃眾多,欣慰對元泓道:“皇帝要雨露均沾,才能使后宮子嗣繁衍。”
元泓微微尷尬領命。
太后看著如棠,淡淡道:“皇后的病總算是好了?”
高貴妃淺笑道:“前幾日皇后還犯病了。”
如棠柔弱道:“臣妾聽太后回宮十分欣喜,再如何也要過來迎接太后。”
太后不喜:“你年紀輕輕的,身子還不如哀家這把老骨頭呢。”
高貴妃奉茶笑道:“太后身子康健,千秋萬歲,豈是旁人能比的。”
太后笑對高貴妃道:“你主理六宮,要多多為皇帝操持,不要叫他有后顧之憂。”
高貴妃笑道:“臣妾領命。”
朝賀的樂曲一遍又一遍地奏著,沒有公主、皇子承歡笑鬧,再如何響遏行云的歌喉也只剩寂寞。
宣妃和永樂公主,被母子倆人刻意避開不提。
太后看遍嬪妃,突然問道:“麗妃呢?”
高貴妃回道:“麗妃得罪了皇后娘娘,貶為麗嬪,郁郁之下落胎沒了。”
元泓連忙解釋道:“母后在靜心修養,兒臣恐母后擔心,特特壓下沒報。”
太后的臉色須臾變得沉下來:“麗嬪為何貶為嬪?又為何郁郁?”
高貴妃道:“因于大人親蠶典上得罪皇后,被一路貶為戶部行走,麗嬪心中悶氣。”
“這麼說,皇后病好后先是廢了禮部尚書,又廢了皇上的嬪妃和子嗣。”太后臉上山雨欲來,“皇后是想要干政嗎?”
如棠連忙跪下:“臣妾不敢。”
元泓道:“是兒臣的主意,和皇后沒有關系。”
太后并沒有放過如棠的意思:“哀家記得你母親江氏溫柔貞靜,是個極雅致,極與世無爭的女子,你怎麼沒學些?”
當場寂靜,連朝賀的樂曲都掩蓋不住的寂靜。
眼看如棠就要被責罰。
此刻,岐王歡天喜地起身道:“今日是團圓喜慶的日子,母后別生氣了。兒子找了件極為稀罕的物件孝順母后呢。”
太后臉色轉晴道:“什麼稀罕物件?”
“母后先答應不再生氣了,兒子才告訴母后。”岐王笑道,“兒子費了大心思弄來的,保準其他人都沒有。”
太后見岐王孝順,笑道:“唯獨你這孩子逗哀家開心。罷了,皇后起來吧。”
如棠謝恩起來。
元泓笑道:“論起來,兒臣都不如岐王孝敬呢。”
太后拉了岐王坐下道:“若是真孝敬哀家,不如早早選了王妃成家,哀家才真正放心。”
岐王嘻嘻笑道:“要兒臣心儀的可不容易。”
太后嘆息道,“轉年你都十九了,滿朝文武家的女兒,難道就沒有你看得入眼的嗎?再不成,門楣低一些也無妨。”
元泓笑道:“母后別急,緣分的事情說不清楚,或許明日他就有心儀之人了。”
太后無奈微笑:“但愿如此。”
高貴妃的目光在岐王和如棠之間穿梭,如棠始終低頭。
誰抬頭誰傻。
第六十六章 三人出宮
家宴結束后,如棠當即稱病告假,十五的月亮如冰盤,皎潔明亮。
玉壺低聲稟告:“太后說高貴妃辛勞,讓皇上去了昭陽宮。”
如棠回宮換下朝服,卸妝道:“太后當真是愛屋及烏,信任高首輔,連帶高貴妃也得了好處。”
香沁心有余悸道:“幸虧今日岐王為主子說情,不然還不知怎麼收場呢。”
玉壺奉上香茗。
如棠接了徐徐吹去浮沫:“今日開始,鳳儀宮上下約束著些,避開高貴妃和太后的風頭,本宮也需好好養病。”
香沁憂心道:“主子身子覺得如何?”
“面上看著還好,其實是老樣子,時不時眩暈。”如棠嘆氣道,“過了夏日,秋冬日養養或許能好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