賢妃垂淚嘆息:“臣妾足足五年沒有見過家人,還不知這輩子能不能見到。”
碗中碎冰叮然有聲,如棠笑道:“事情未到最后一步,或者另有轉機。”
賢妃明顯不信:“但愿如此吧,但德妃今日見到臣妾,暗中諷刺,其中的意思很明顯了。”
午后請安之時,德妃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,對高貴妃的奉承也寫在臉上。
“臣妾府上正物色宅子,準備購置在貴妃娘娘府上附近。”德妃笑道,“也不知能不能如愿。”
芳嬪笑道:“德妃姐姐府上在冀州,怎麼突然在京城添置產業?”
德妃神秘笑道:“先準備著總沒錯。”
高貴妃撫了撫鬢角,金鑲玉護甲上流光溢彩,她矜持笑道:“你家不拘在哪里先落腳,今后再慢慢添置,橫豎日子長著呢。”
嬪妃們聽這意思是德妃娘家高升,紛紛道賀。
和嬪火上澆油道:“可惜德妃和賢妃多年相鄰,這回不得不分開。”
賢妃黯然不語。
如棠笑道:“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,從前德妃、賢妃在同一宮殿,如今德妃不也搬去了冷翠宮?人之常情罷了。”
聽如棠說起自己的痛處,德妃的氣焰頓時壓下去了。
高貴妃傲然道:“德妃父親進京后,記得好好當差。本宮還是那句話,府上父兄上進才是真上進。”
這又在諷刺如棠的娘家不得力。
德妃忙笑道:“娘娘說得是。”
和嬪笑道:“不是臣妾吹噓,臣妾的弟弟跟在高公子身旁,幾日下來眼界學識都大大提升了。”
德妃刺賢妃道:“可不是,跟對人很重要。”
玉壺:德妃真是皮癢了。
香沁:和嬪也皮癢了。
第六十四章 如棠的遺愿
晚膳畢后,如棠讓玉壺傳話姜鎮,讓他找岐王過來說話。姜鎮當上御林軍副統領后,辦事利落,入夜時分岐王出現在鳳儀宮門口。
玉壺和香沁退下。
香沁還想隔著簾子偷看,被玉壺扯開:“主子讓咱們下去,咱們別搗亂。”
香沁笑道:“我只是好奇主子又要做什麼。”
“咱們主子的主意多著呢。”玉壺嘆息,“只是身子差了些。”
香沁道:“別擔心,太醫說了不過是體虛,病情反復是正常的。”
玉壺點點頭道:“你說得是。”
岐王笑嘻嘻地進宮,打開白玉扇坐下:“如棠,你想我了?特特讓人叫我進宮見你?”
“本宮見你最后一面,隨后就要撒手塵寰了。”如棠特特將臉兒弄得蠟黃,人倚靠在鳳椅上虛弱不堪,“答應你的化妝之術今日也得傳授給你,不然本宮擔心今后沒機會了。”
岐王大驚上前:“聽說你病了,沒想到病得這麼嚴重。”
如棠道:“病情洶涌,太醫都束手無策。”
“別提什麼化妝之術,你好好歇著養神。”岐王急道,“需要什麼珍貴藥材只管說,天上的地下的,我都想法子去弄。”
如棠拉著岐王哀哀道:“不必了,一切都是命,本宮沒有別的掛念,唯獨將后宮幾個好姐妹托付給王爺。”
岐王著急道:“何至于此。”
如棠道:“王美人府上的親事,本宮昨兒托給了劉棟夫人,總是完結了一個心愿。”
“聽說昨日劉夫人做媒,是你的意思?”岐王更信了幾分道,“如棠你別嚇我,你真不行了?”
“還有一個好姐妹賢妃,今日她懇求本宮將她父親調入京城,本宮同意了。”如棠咳嗽幾聲,“可是我實在沒有本事做到,王爺管著吏部,請王爺看在我們的交情上,幫我完成遺愿。”
“不許胡說,什麼遺愿不遺愿的。”岐王連聲道,“小小的京官罷了,我馬上讓吏部去辦,你可要好起來才是。”
如棠楚楚可憐道:“王爺當真答應了?”
“只要你好起來,本王什麼都答應。”岐王的焦急溢于言表。
如棠笑著坐起來:“既然王爺答應了,那麼本宮便好了。”
岐王氣得一屁股坐下:“又被你騙了。”
簾外,香沁和玉壺吃吃笑。
“實在是沒法子,我父親又不是高首輔。”如棠攤手笑道,“唯獨王爺能從高首輔手里挖人。”
岐王定定看著如棠:“以后要什麼直接說,不必裝病,你可知道剛才我真被嚇到了。”
岐王絲毫沒有平時的嬉皮笑臉,眼神誠摯。
如棠心里一動,親自起身泡茶給岐王賠罪道:“這回是我不對,下回不會了。”
“真不會了?”
“真真不會了。”
岐王接了茶水,又恢復了嬉皮笑臉:“如棠,為什麼你有事不求皇上?第一個想到求我?是不是心里有我?”
如棠笑著啐道:“那是因為皇上英明,不會輕易上本宮的當。”
岐王笑著打開折扇:“你今日答應的,要教我化妝。”
“今日教你怎麼化女子。”如棠叫了楠竹進來,“咱們照著她的樣子畫。”
燭光下,兩人比對著楠竹的模樣,竊竊私語。
玉壺低聲道:“王爺對主子動心了。”
香沁置若罔聞。
“你怎麼了?”玉壺推了推香沁道,“自從省親回來,你如同變了人一般,做事馬虎敷衍,跟你說話也常常聽不見。”
香沁低聲道:“你覺得主子能救出咱們的家人?”
“原來你在擔心這個。”玉壺重重點頭,“必定能的。”
香沁嘆氣:“我覺得很難。”
“你著急有什麼用?”玉壺看著簾內道:“主子聰慧必定會相出辦法的。
若是主子都沒法子,咱們更加沒法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