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壺替如棠換上白玉玲瓏簪,香沁替如棠換了明藍色白鶴外裳,動作熟斂,態度恭敬。
如棠回眸,莞爾一笑道:“夫人放心。”
丫鬟香汾端茶上來,身子瑟縮著。
香沁眼神擔憂地看著她。
柳夫人似笑非笑對香沁道:“你妹妹香汾不錯,比從前的你似乎更勤快些。如此好姑娘,將來我必定謀個好前程。”
香沁惶恐道:“全靠夫人栽培。”
“玉壺家里也一樣。”柳夫人眼中的威脅不加掩飾,“你家是豐衣足食還是乞討賣笑,全在我一念之間。”
玉壺低聲道:“是。”
柳夫人滿意道:“下去與家人小聚吧,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,你們自己心里有數。”
香沁和玉壺退下。
香汾放下茶壺,也跟著姐姐退下。
第五十七章 貪婪的柳如滟
只有如棠和柳夫人獨處,柳夫人對屏風后道:“如滟,出來吧。”
一個女子從屏風后出來,和如棠幾乎一模一樣,只是身形略微瘦小些,臉上稚嫩些,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。
“如滟,母親滿足你的心愿,讓你見見這燒火丫頭。”柳夫人寵溺看著女兒。
柳如滟看著如棠,神情倨傲:“果然和我長得像。”
“你是天上的鳳凰,她不過是個野雞。”柳夫人并不給如棠面子。
柳如滟摸著如棠衣裳上頭的白鶴,羨慕道:“這衣裳真好看,用了許多金線銀線吧。”
如棠口吻沒有起伏:“這是內務府用最好的綢緞,最好的繡娘繡了兩個月才繡成的,今日過后便廢棄不會再穿。”
柳如滟又看著如棠的簪子:“這簪子比我的精致許多。”
如棠淡淡道:“這在宮中是最平常的。今日我換了三次,每次的款式都不一樣。”
柳如滟眼中閃動著野心和貪婪:“宮里真好。”
“如滟,這些只是身外之物。”柳夫人所圖更大,“到時候你會知道,比起權力,這些東西連滄海一粟都算不上。”
柳如滟撒嬌道:“母親,我什麼時候才能進宮呀。”
柳夫人笑道:“你好好讀書識字,琴棋書畫,再過一年便可以進宮。”
“這兩年可憋壞女兒了,既不能拋頭露面,又不能出去玩,總算是快出頭了。”柳如滟充滿敵意看著如棠,“甚至今日都不能出去見皇上呢。”
柳夫人寵愛笑道:“一年很快的,你的好日子在后頭呢。”
“還要一年嗎?”
“你如今替換皇后,容易露出破綻。”柳夫人道,“好歹再長開些。”
柳如滟道:“好吧。”
母女兩人絲毫不避諱如棠。
如棠毫不在意,甚至隨口笑道:“夫人答允的,一年后鳳儀宮的東西都是我的,可還算數?”
“憑什麼?”柳如滟聲音高了起來,“一切都是我的。”
柳夫人目光制止女兒,笑對如棠道:“一些金銀算什麼,到時候你只管取走。”
柳如滟目光悻悻。
如棠笑笑:柳如滟除了模樣像真皇后,其他一點也不像。
貪婪、愛慕虛榮、沉不住氣。
這樣的柳如滟,柳夫人也敢往宮里送,怕是被富貴權力迷了雙眼。
如棠問道:“敢問夫人,真皇后有消息了嗎?”
柳夫人氣道:“這小蹄子無影無蹤,想必怕我找她,躲進了深山老林。”
鄧繆顯、章繼林的死絕對不是偶然,如棠也不提醒柳夫人,淡笑道:“夫人說得是。”
柳夫人道:“你安心做好皇后的位置,少操不該操的心。”
柳如滟帶了敵意問道:“你可曾侍寢?”
如棠對柳如滟又添了個印象:嫉妒。
“當時夫人教了許多獻媚君主的法子,為的就是讓我侍寢。”如棠道,“至于侍寢與否,你可以問香沁和玉壺。”
柳夫人道:“如滟,無需計較這些。”
柳如滟面露韞色。
柳夫人冷漠道:“侍寢可以,但是和皇上不能有感情。若是我知道你生了不該的心思,休怪我不客氣。”
如棠比柳夫人更冷漠:“我進宮只為銀子。”
至于別的,我自己想法子。
你們敢擋我的路,休怪我不客氣。
外頭傳來小太監的聲音:“午時到,皇上請娘娘午膳,兩位少爺奉旨也陪同午膳。”
柳夫人讓女兒回房,恢復恭敬神色請如棠出院子,似乎方才的一切只是幻覺。
香沁、玉壺跟上,兩人眼睛都有些紅腫。
想必是許久不見家人,哭了一場。
午膳鴉雀無聲,連咳嗽聲都不曾有。汪德海為元泓布菜,香沁為如棠布菜,其他宮女屏吸侍立,盡顯皇家威儀。
柳府眾人目不斜視,皇帝和如棠動筷子,他們才動筷子。
皇后的親弟弟柳如杰賊眉鼠眼,不停偷看如棠。
若是如棠不單獨見弟弟,恐怕元泓要起疑心,柳夫人飯畢笑道:“如杰日日念著皇后呢。”
如棠不得不配合拭淚:“本宮也想弟弟。”
元泓憐惜笑道:“既然是回府省親,你們姐弟單獨說會兒話吧。”
帶著滿肚子無可奈何,如棠在偏院見了柳如杰,玉壺陪著。
香沁安排鑾駕準備回宮,并未跟隨。
對著便宜弟弟,如棠沒話找話:“讀書如何?”
“早不讀了。”柳如杰嬉皮笑臉道,“姐姐是皇后,我是國舅,將來仕途穩穩當當,我和那些窮酸書生爭個什麼?”
反正不是自己親弟弟,不讀就不讀吧。
如棠隨意問:“不讀書,那你平日干些什麼?”
柳如杰來了興致道:“我平時或者斗雞,或者玩蛐蛐,有時候也相馬相犬賭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