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越低調,今后才越方便柳如滟頂替。
如棠更加委屈了:“麗妃父女用濕桑葉害我,我若是當時不反抗,今日已經不是皇后了。”
柳夫人又道:“桑葉之事就罷了,那蛇出來,你為何要出頭?”
“侍衛不在,我見到蛇慌了神,正好旁邊有燒火棍,我順手慣了……”如棠聲音越來越小。
柳夫人嗤笑一聲,并不顧忌如棠顏面:“果然燒火丫鬟就是燒火丫鬟,穿上皇后衣裳也本性難改。這回算了,下次不得擅自動作。”
如棠含淚:“是,夫人。”
香沁:裝的。
玉壺:裝的。
“你們兩個丫鬟跟著如棠,也要時常提醒她。”柳夫人語帶威脅,“你們的家人在柳府都極好,盡可以放心。尤其是香沁的妹子跟在我身邊,很懂事的孩子。”
香沁眼底有焦灼閃過:“是。”
如棠謙卑道:“她們跟著夫人,能學些眉眼高低是福氣。”
柳夫人見如棠姿態很低,倨傲道:“若沒有別的事,我便離開了。”
如棠婉轉低聲問道:“不知真皇后如今怎樣了?”
柳夫人蹙眉不悅:“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情,不用管別人。”
如棠學著皇后的樣子和口吻,溫溫柔柔道:“不管不行的呀,夫人在宮外可能不曾聽說,皇后娘娘曾勾引章太醫為她治病,差點被高貴妃揭穿。”
此事被元泓封鎖消息,并沒有傳出宮闈。
柳夫人嚇得站起身,因幅度過大,珍珠不復垂順簌簌作響:“皇后勾引太醫?怎麼可能?”
香沁稟告道:“皇后勾引章太醫為她解毒,被麗嬪發現。若不是主子機智躲過,早被處以穢亂宮廷的罪。”
“這個賤人,本以為她文弱,誰知道居然做出這種事。”
柳夫人咬牙切齒。
柳夫人并沒有反駁中毒,說明這毒是她下的。
如棠心中雪亮但并不挑明,只道:“如今皇后到底在哪里?請夫人明言,讓我也心中有個防備。”
柳夫人無奈,支吾說出經過:“那日離開后宮,這賤人經過太液池突然落淚,從袖口里頭拿出一只紙船,說是與宮里訣別。”
如棠道:“這紙船可有蹊蹺?”
“上頭一個字都沒有,真只是普通紙船。”柳夫人后悔莫及,“我見紙船沒有特殊,又擔心宮里人多眼雜,便隨她去了。”
如棠心中默想:如果真是普通紙船,那麼必定流向了特定的地方。
玉壺緊張問道:“后來呢?”
柳夫人咬牙切齒:“后來我們出宮,行至一處拐角,這小蹄子被一個黑衣人擄走了。”
如棠追問道:“夫人沒有追蹤皇后下落?”
“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,甚至放出她的親弟弟當餌,這小蹄子似乎失蹤了一般。”柳夫人自我安慰道,“想來她重病在身,支撐不了多久。”
如棠神色淡淡道:“章太醫招供,皇后身上只剩余毒,前頭病病殃殃的模樣是裝出來的。”
柳夫人大驚,好半日方自己安慰自己道:“這小蹄子既然逃走了,必定不敢聲張,說不定已經逃出京城了。”
“若是她沒有逃走呢?”
黑暗處有人盯著,時刻會跳出來讓你無路可逃,這種感覺并不好。
見如棠反問,柳夫人口吻嚴厲起來,冷冷道:“我會繼續打聽她的下落,你只管做好你的分內事,別的事情和你無關。”
“怎會與我無關?方才說起我打死毒蛇,夫人道那毒蛇從何而來?”如棠頓了一頓道,“皇后出宮前,買通侍衛放蛇,以求復寵。”
香沁重重點頭。
柳夫人震驚,茶水潑濕了裙裾:“這小賤人!平日裝得賢淑,沒想到心計如此深重。”
如棠端起茶盞,用柳夫人教過的最平穩端寧的姿勢抿茶道:“皇后一環套一環,圖謀不小,我只是個普通燒火丫鬟,這些根本應付不下來。”
香沁:你游刃有余。
玉壺:你不行的話,沒人行。
柳夫人穩住心神:“我會想法子的。”
放下茶盞,如棠露出憂心忡忡的模樣道:“夫人有所不知,這侍衛向我索要兩萬兩銀子。我哪里弄兩萬兩銀子去,這幾日我食不甘味,日夜懸心。”
柳夫人再次震驚:“這賤人居然花兩萬兩銀子買通侍衛!”
兩個宮女震驚不下柳夫人。
分明是五千兩,燒火丫鬟居然張嘴就是兩萬兩。
這是要從柳夫人身上掙銀子?
柳夫人看向玉壺,玉壺艱難點點頭。
如棠假意拭淚道:“昨夜這侍衛說,如果再不給他銀子,他便去皇帝跟前告發。這人已經上門了兩次,每次都是三更,讓人好生害怕。”
柳夫人看向香沁,香沁也點頭。
柳夫人不情愿地從袖子里掏出銀票,遞給如棠道:“你拿了給那侍衛。”
如棠驚喜笑道:“多謝夫人,這回我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。”
玉壺接了銀票,放在妝奩里夾好。
柳夫人覺得這趟進宮渾身晦氣,起身道:“我走了,你記得我說過的話,想盡一切辦法坐穩中宮的位置。”
有銀子什麼都好說,如棠恭敬道:“是。”
柳夫人指點道:“外頭有小太監,你送出宮門假作不舍,不要讓人看出破綻。”
如棠乖巧道:“是。”
香沁:夫人多慮了,主子絕不會讓人看出破綻。
玉壺:別說區區小太監,就是皇上來了,也看不出主子的破綻。
汪德海的聲音響起:“皇上駕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