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泓替如棠將發絲別在耳后,笑道:“你等著朕,朕去瞧瞧麗嬪,午后再陪你接著做。”
元泓子嗣單薄,至今只有宣妃生了女兒,故而麗嬪能屢屢請動皇帝。
送走元泓,如棠親自挑選花瓣和葉子,又用絲帕擦去水珠。
方才元泓的眼神充斥著如棠的腦海,她喝了一口茶水竭力屏除雜念。
自己不過是替身,兩年后就要離開。
進宮初心是救母親,撈銀子,可不能動情。
見如棠心不在焉,香沁低聲道:“今日皇上對主子似乎上了心,若主子的綠頭牌添上了……”
還是賣藝不賣身?
似乎今日主子也動了感情。
不過似乎皇上很久沒有翻牌子了。
如棠沉靜道:“本宮身子剛好,還需要恢復一段時日,暫且不侍寢。”
香沁應下。
黃門侍者在外頭稟告:“皇后娘娘,劉夫人遞帖子求見。”
如棠恢復清明問道:“哪個劉夫人?”
香沁接帖子看了,笑道:“是禮部侍郎劉棟的夫人。”
如棠哦了一聲,劉棟是親蠶典上頂替于同楠的官兒。
玉壺提醒:“從前皇后從未見過劉夫人。”
如棠疑惑道:“她來干什麼?請她進來吧。”
來都來了。
片刻后,一個寶藍色衣裙,頭上金菊發簪,瞧起來頗為干凈利落的中年貴婦跪下請安:“見過皇后娘娘。”
如棠讓香沁扶起來:“劉夫人請起,賜坐。”
劉夫人告座,玉壺奉茶。
如棠主動笑道:“親蠶典上于同楠大意出了狀況,好在劉大人能干,頂了上去,為本宮解了困窘。”
劉夫人感激涕零道:“這些年夫君一直被壓制著,眼看要過知天命的年紀,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,誰知遇到了娘娘。”
如棠笑道:“人的際遇誰說得準呢,既然劉大人有了機會,那麼好好干,總歸不會埋沒。”
劉夫人忙道:“有娘娘指引,夫君必定抓住機會。”
有感激,又有投靠的意思。
如棠進宮只想弄點銀子,并不想弄權,對朋黨并沒興趣,索性挑明道:“高首輔權傾朝野,劉大人為何不去找他?”
許多本事還不如劉棟的,附庸高府,便能飛黃騰達。
劉夫人嘆氣道:“當年夫君和高首輔同年科舉,高首輔本想連中三元,一鳴天下,可是被夫君奪了狀元,這麼多年一直耿耿于懷。”
文人相輕自古有之,原來是有舊怨。
如棠笑道:“劉大人是狀元,能力也出眾,為何會被榜眼壓制?”
劉夫人低聲道:“高首輔風度翩翩,相貌堂堂。”
一席話把如棠逗笑了,這又不是青樓選花魁,又不是后宮選妃。
相貌堂堂是什麼鬼!
第二十五章 朝中有人
見如棠發笑,劉夫人隱晦道:“娘娘別怪臣妾管不住嘴,可事實便是如此。高進是太后父親袁閣老的門生,才能并不是最出眾的,太后極力引薦,一步步提拔他為大學士、右相、輔臣、首輔。”
袁太后是先帝的皇后,元泓的生母。因先后滅了十余個官員的九族,人稱滅門太后。
如今袁太后在寺廟拜佛。
聽劉夫人這麼說,如棠明白了,劉棟想升任禮部尚書,高首輔必定會從中作梗。
高首輔有太后當靠山,單憑劉棟自己絕無出頭之日,于是他想投靠自己。
如棠抿嘴道:“本宮雖然是皇后,但是前朝后宮都在高府和太后的掌握中。”
“皇后娘娘天資聰慧,不久必將一鳴驚人。”
劉夫人跪下道:“夫君與高首輔水火不容,如同娘娘之于高貴妃。夫君愿意搏一回,請娘娘收容。”
如棠折了兩朵迎春把玩。
“你讓劉棟好好辦差,其余有本宮呢。”
劉夫人大喜:“多謝娘娘。”
如棠讓玉壺扶起劉夫人,兩人喝茶聊起家常:“夫人府上幾位公子姑娘?”
劉夫人放松了許多:“女兒嫁人了,兩個犬子都不成器。”
“令郎可曾婚配?親家是哪府的?”
見如棠又問這些,簾外準備上點心的香沁偷偷一笑,被玉壺輕輕打了一下。
玉壺道:“不許嘲笑皇后娘娘。”
香沁笑道:“前些日子,姐姐還一口一個燒火丫鬟,如今轉了性子?”
玉壺瞧著簾里的倩影:“她為人不壞又是奉命頂替的,我何必和她過不去。”
只聽簾內劉夫人嘆息道:“兩個兒子都快十八了,至今未曾定下媳婦。”
如棠笑道:“這是為何?”
“門當戶對的人家,誰不忌憚高首輔權勢,對我們避之不及,誰還愿意和我們結親。門第太低的,臣妾又不愿意委屈孩子。”劉夫人垂淚,“總之是我們做父母的對不起孩子。”
看來,真是和高首輔水火不容。
如棠笑道:“這也不是什麼大事,等劉大人當了尚書,只怕府上門檻都被媒人踏破了。”
劉夫人破涕為笑:“借娘娘吉言。”
午膳時辰到了,劉夫人千恩萬謝告辭。
玉壺道:“主子,咱們能替劉棟弄到尚書的位置嗎?”
“若他真有幾分本事,本宮會盡力而為。朝廷內多一個心腹這不是好事嘛。”如棠坐下用膳,“能高中狀元的,想來本事也不差。”
雖然長得矮胖丑,但是朝中有人的感覺不錯。
香沁笑道:“聽說劉夫人娘家是生意人,求官這麼大的事,也不見她送些銀子給主子。”
如棠斜斜看了一眼香沁:“她若是給銀子,本宮就不接她的話了,有些銀子收了會燙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