菱州城中已經有不少人家搬離了,酒樓雖然還開著,可是也沒什麼生意。
見到有人進來,掌柜的親自上前招呼,等到謝長風他們點了些酒菜之后,便又匆匆去了后廚吩咐去了。
宋青染透過窗戶,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,一個個的神色凝重,心頭的情緒也不由得被影響了幾分。
“如今暉州和暇州都已經被攻占,菱州處境危險。”
朝堂上的事務,其實已經安排妥當了,謝長風離開一段時間,應當不會出事。
可問題是,如今這菱州情況危急,謝長風到了菱州的消息一旦傳出去,只怕天池國那邊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他們困死在這兒。
一旁的霍松也是神色擔憂,壓低聲音開口:“皇上,娘娘,屬下斗膽還是想請您們速速離開。如果暇州未曾失守,來這菱州尚算安全。可是如今暇州出事,加上調派的軍隊還未到,那到時候……”
霍松沒有把話說完。
之前皇上要和皇后娘娘一起來這邊關的時候,朝堂上下就有許多的人反對。
可是邊關勢微,皇上御駕親征一定程度上的確能夠穩固民心。而且如今朝堂之上也的確找不出可用的將才。
但是出發之后,皇上和皇后娘娘卻并沒有調配的軍隊一起。反而隱瞞了身份,就帶了他們這一小隊人率先趕往。
如今看來,這舉動實在是太過冒險。
萬一在援軍趕到之前,天池國那邊就立刻發兵攻打菱州,說句大不敬的皇上和皇后娘娘,豈不是成了中之鱉?
而就算援軍趕到,從其他地方調配而來的也不過只有兩萬士兵,也未必真的能夠完全和天池國抗衡!
“今日在城門口已經亮了令牌,菱州的守將周維也已經接到了密信,現在若是離開,只怕菱州上下當真會覺得,朕要舍下菱州。”謝長風眸光淡定,微微頓了一下,“更何況,若是菱州再出事,天池軍隊必然深入天景腹地,屆時更無力抵擋。”
謝長風的話讓霍松不由得沉默起來,心里面滿是不安。
自從兩國開戰以來,天景國便一直落于下風,前段時間眼看著戰場之上終于出現了一些焦灼之勢。可是這種狀態也沒能持續多久,很快便又被打破了。
由天池四皇子帶領的軍隊,隱隱的竟然有勢如破竹,銳不可擋之勢,實在讓人不得不憂心。
“客官們,酒菜來了。”
掌柜的端著酒菜上前,打斷了他們的對話。
“有勞。”宋青染點頭,“掌柜的,為什麼沒有看到店中的小二?”
掌柜的苦笑了一聲,“早就已經跑了。”
“跑了?”宋青染挑眉,“因為打仗?”
“不然還能因為什麼?”掌柜的嘆了一口氣,“我們酒樓的小二,本來就是從外鄉過來求生路的,現在眼見著要打仗,他也不用拖家帶口的,前天就已經結算了工錢走了。”
“掌柜的沒想過離開嗎?”宋青染又問道,說話間,還透過窗戶又看了一眼外面來來往往的百姓們。
“也不是沒想過,只不過我們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菱州城里,先不說故土難離,舍不下。就算真的走了,就算去了外鄉,也未必能活命。就算家中有些積蓄,可是一路上跋山涉水的這種情況下,難保不會遇到什麼土匪山賊,說不定還要把命給搭進去。”
掌柜的連聲嘆息,眉毛幾乎擰在了一處,看得出來十分擔憂現下的情況。
“現在只希望朝廷能夠趕緊派人過來,守住這菱州城。否則一旦打起來,這城中的百姓可真的就要遭殃了。”
“聽聞守城的周將軍從軍二十多年,或許他有辦法能夠抵抗外敵。”宋青染出言安慰道。
而掌柜的確臉色古怪的看了看宋青染,“你們是今日才入城的吧?”
見到宋青染他們點頭,掌柜的才接著開口:“怪不得,周將軍已經被關入大牢了。如今菱州城的守衛,都是杜知州負責。”
宋青染一愣,現在這種情況下,將守城的將領關入大牢,這是出了何事?
對于具體的消息,掌柜的顯然也不清楚,只是說前幾日的時候,街上出了告示,說是周將軍通敵叛國,被抓了現行,已經關進了大牢。
至于為何通敵,又是以何種方式通敵,誰也不清楚。
離開了酒樓,宋青染和謝長風他們直接去了菱州府衙。
“微臣見過皇上,見過皇后娘娘!”杜立誠跪地行禮,在得到許可起身之后,臉上盡是欣喜。
“皇上,菱州城能得您親自前來駐守,實在是這一城百姓之福!”
“杜知州,朕聽聞你將周維關入了大牢,可有此事?”謝長風沉聲問道。
“回皇上,是,微臣也知此舉有所越權,可是奸佞周維,數典忘祖,竟然想要叛國,微臣也是氣憤之下,才會這麼做!”
杜立誠開口的功夫,宋青染暗自打量著他。
約莫四十歲左右,容貌儒雅。在說到周維叛國之時,神色間的憤恨不似假裝,一時之間倒是沒有看出什麼破綻。
而不待宋青染他們繼續詢問,杜立誠這邊就說起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