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寶在心里對南詔王上扎了好多小人兒,然后才在這破敗院子內還算干凈的一塊臺階上坐了下來。
她決定就先在這里等著,等哥哥他們來找她。
解開掛在腰間的荷包,她拿出一塊香噴噴的栗子糕正要吃,忽然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一道黑影從眼前一閃而過,速度快得讓人根本抓不著。
小寶一口下去咬了個空,還差點把自己的舌頭給咬著了。
她一臉懵逼地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,然后才扭頭看向不遠處。
一只全身黑得沒有一根雜毛的貓,正甩著修長的尾巴,一雙祖母綠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。
而它的嘴里,此刻叼著的不正是她剛才拿著準備吃的栗子糕。
小寶眨巴了下眼睛“你餓了嗎?那你吃吧。”
見是貓搶了自己的食物,小寶也不生氣,反而好脾氣地讓它吃。
她自己又拿了一塊出來。
臨走的時候她可是偷偷把那小桌子上的好些糕點都帶走了呢。
小寶正拿著一塊糯米糕小口小口地啃著,那只黑貓卻走到了她面前。
長長的尾巴在她腳踝上繞了個圈,黑貓并沒有吃嘴里的糕點,反而用腦袋在她腿上輕輕蹭了蹭。
“好乖啊,你是一直住在這里嗎?沒有人養的吧?”
小寶摸摸黑貓的腦袋軟糯糯的和它說話。
她還準備再拿一塊出來喂給它呢,這黑貓忽然就用腦袋拱了拱她的小腿,力氣之大好像要將她往那破敗的屋子里推。
小寶茫然地看著它奶聲奶氣地問“你干什麼呀?”
黑貓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聲音,叼著的糕點很固執地沒有吃,只一個勁兒地用腦袋頂她小腿。
小寶起身往前走了兩步,那黑貓立馬就踩著輕快的貓步跟上,等她停下了又繼續用腦袋去拱。
好吧,她知道這黑貓是真的要她去那房子里面了。
院子都如此破敗了,就更不要說房子里面了。
空蕩蕩的,掛著的門還因為風吹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。
一整個就透著陰森詭異的氣氛。
小寶雞皮疙瘩都起來了,有點害怕,會不會有阿飄啊?
但是她只要稍微往后退一步,那黑貓必定就會頂著她的小腿往前走。
小寶表情可皺巴巴的糾結,小奶音都帶著快哭了的音腔。
“你要我去哪里呀?”
但是貓貓不說話,只一個勁兒地推著她向前走。
終于,穿過外間的屋子,他們來到了最里間的房間。
黑貓動作輕巧地跳到了一幅已經有些褪色的畫前。
那是一幅粗糙簡陋的梅花圖,一直掛在這里也不知多久了,可能也正是因為粗糙,所以這幅畫才因為沒什麼價值沒被收走,一直留存在這個房間內。
黑貓用爪子扒拉了下那畫,小寶滿臉疑惑地走過去,將畫取了下來。
這下,很明顯的就能看到畫后的墻上,有一塊比其他地方要稍微凸起的墻。
但太高了她夠不著。
最后找了根舊椅子,她站在椅子上才將手按了上去。
咔嚓……
這一下就像是觸動了什麼開關,她面前的墻被推開了。
墻的后面是一條黑黝黝的甬道。
小寶咽了咽口水,黑貓卻已經從那桌子上跳下去,率先走到了前面給小寶帶路。
小寶“…………”
她真的,就只是進來躲躲的呀。
怎麼……怎麼好像發現了個大秘密呢。
小寶懷著好奇又忐忑的心情跟著黑貓走了下去,越往里面走越黑。
但即使在夜色中,她也能看清楚一些東西。
兩邊都有類似牢房的地方,以前好像關押著什麼人,有些亂,還有些暗紅的血跡。
但現在里面沒人了,倒是滋生了許多老鼠。
黑貓帶著小寶一直往前走,直到盡頭。
這里有了亮光,也僅僅是一盞快燃盡的油燈。
但小寶覺得,那油燈只如星星之火,但油燈下的人,卻是如日月星輝般的存在。
這陰暗的暗室內,這里是唯一一處開了一扇小天窗的暗室,上方的月光傾瀉而下,正好落在那人身上。
他一頭雪白的長發沒有任何束縛地散落在地上,赤裸著的上身過分消瘦,皮膚也蒼白得很不正常。
此刻的他好像只是一道散發著白光的朦朧虛影,隨時都可能會消散。
他靠墻坐著,低頭垂眸,兩只手腕被兩邊的鐵鏈禁錮,就連腳踝上也有鐵鏈。
那鐵鏈套著他的時間看起來已經很長了,因為他的手腕腳腕上都有摩擦帶來的傷痕,已經很舊的痕跡了。
鐵圈牢牢地貼著他手腕腳腕上的皮膚,好似要鑲嵌進肉里一般。
更令人揪心的是,他的胳膊上還有許多傷口。
有的是很久的傷痕,有的卻是半新不舊的,且都是被刀割傷的痕跡。
他安安靜靜地坐在月光下,就像是被圈禁起來的月神。
聽到聲音,他微微抬眸看了過來。
小寶看清了他的容貌,也瞪大了眼睛。
那是一張讓天地都為之失色的臉,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肌膚,他不僅皮膚頭發是白色的,甚至連眼睫毛也是,只有一雙眼睛是淡淡的紫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