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艷一愣,“我不知道...”
“不礙事。”梁遲徽伸手接過,掀開蓋子,“她入職短,不懂規矩,你平時多教教她。”
范助理愕然,“是。”
“會系領帶嗎?”梁遲徽望向何艷。
何艷沒想到他話題轉得這麼隱私,她不是生活助理,沒有負責他生活的義務,他是以男人的身份和一個女人談論系領帶。
“會...但是系得不太正宗。”
梁遲徽從衣架摘下一條寶藍色暗紋領帶,“什麼是正宗?”
何艷思考,“大眾化的商務領結。”
“我不介意。”他遞出領帶,“你會什麼,系什麼。”
范助理在一邊一頭霧水。
何艷系得不賴,至少比何桑的「死疙瘩結」有藝術美感。
她指尖時不時掠過梁遲徽的喉結,指甲蓋修剪得圓潤,剮蹭時,不疼不癢的,細細的感覺,貌似刻意,也似無意。
“梁董,后天是我的生日。”
“你生日?”
何艷點頭,“我二十歲的生日。”
梁遲徽表情平平,嗯了聲。
他吩咐范助理將何艷準備的那盒「愛心午餐」塞入手提袋,袋子里還有他早晨上班途中買的紅豆熟梨糕,何桑最喜歡吃的甜點。
兩盒疊摞在一起。
回到碧璽公館,是三點十分。
保姆在后院喂羊駝,保鏢在玻璃房休息。
他直奔二樓主臥。
何桑站在梳妝臺旁,換新的化妝燈,脊背毫無征兆貼上來的胸膛嚇得她一激靈。
視線里是梁遲徽那張白皙儒雅的面孔,臥室拉著窗簾,透入的陽光微弱,顯得他朦朧清俊。
“你怎麼回來了?”何桑轉過身,“下午沒工作嗎。”
第359章 我以為你會吃醋,哪怕一點點
梁遲徽下巴抵在她肩窩,彎著腰,“請假了。”
“為什麼?”
“想梁太太了。”他含笑,和她對視。
何桑詫異,“你白天不是見過我了嗎。”
“見過也想。”
剎那的死寂。
梁遲徽先撐不住了,若無其事松開手,卷著襯衫袖口,“和林太太學烘焙了嗎。”
何桑盯著他耳廓邊緣,他皮膚白皙,發茬精短,恰好暴露那一抹不自然的淺紅。
梁遲徽的風流花名在外,逢場作戲是一把高手,「偽海王」在場面上玩得比「真海王」更花哨,更開放,輪到動真格了,倒不行了。
“學了無糖蛋糕和提子麻薯,我打算多學幾種的,結果林太太的女兒檢查出懷孕了,原本他們是年初訂婚,年底結婚,林太太的意思是肚子顯懷之前辦婚禮,漂漂亮亮穿婚紗,婚禮是女人最重要的日子,湊合不得。”
梁遲徽側身問,“林太太女兒多大。”
“二十一二歲吧,懷孕是意外。”何桑扎了個馬尾,“鄭太太性子急,已經起名了,男孩叫鄭立業,女孩叫鄭成佳。”
“成家立業?”梁遲徽笑。
“是啊,土不土。”
“有點土。”
何桑一聊八卦,眼睛烏溜溜的,“林太太說鄭家顯赫,有族譜的,她也嫌名字土,可鄭家的血脈,林家做不了主。”
“梁家也有族譜。”梁遲徽靜靜凝望她,“父親和世伯那一輩從延,我們這一輩從遲,下一輩從康。”
“康?”她琢磨,“延遲康...復?”
梁遲徽悶笑,“不許胡謅。”
何桑沒料到梁家這樣的大戶門第,排行夠隨意的,實在不中聽,“你以后有兒子,叫梁康健,或者叫梁康泰,女兒從什麼?”
“從純。”
“梁純真。”她鼓掌,“女兒好聽。”
梁遲徽伸出手,撩開她額頭翹起的小胎毛,“如果你生了兒子,不喜歡從康,你喜歡什麼字,就起什麼名,反正有梁璟的例子,父親不會插手。”
何桑笑容一僵,“我體檢過,我不好生。”
“是不好生,是不愿意和我生。”梁遲徽半認真半戲弄,“要是調養好了呢。”
她苦笑,“哪有那麼容易的。”
“何桑,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事。”
她幾乎渾身在發僵,保姆是萬萬不敢出賣她的,出賣了她,保姆也難辭其咎。
何桑堅信這點,所以死咬牙關。
“沒有瞞你啊。”
梁遲徽注視她良久,笑了一聲,拇指撫過她眉心,“逗你,臉都白了。”
“你從公司匆匆回來,為了逗我啊。”何桑暗自長吁氣,轉過身去翻抽屜里的化妝品。
有一半沒拆封,是梁紀深送的,他是純正的直男審美,口紅色號大多不適合她,她的五官適合深色系,涂了有韻味,偏偏梁紀深不懂,哪支賣得好,他買哪支,何桑沒法用。
丟了又可惜,她一件件擰開,一件件試妝,稍稍過得去眼,便留下,太不入眼的,再丟。
粗略一數,竟有三十多支。
其實梁紀深這個人并非不解風情,買禮物買的很勤,女孩喜歡的包,彩妝,幾萬塊的小首飾,他每個月都會送,大節日送昂貴的,小節日送心意,舍得付出制造驚喜。
但他舌頭也直男,女人八百年聽不到一句浪漫溫存的情話,包括給禮物,何桑聽到最多的一句:喜歡收下,不喜歡扔。
總感覺不像談戀愛,像老夫老妻,甚至是交易。
何桑回過神,“我們要備一份禮品去林家嗎?”
“明天吧,今天林家熱鬧,沒有空閑招待我們。”
梁遲徽站在梳妝鏡前,扯了扯領帶,何桑走過去,觸及他的領結,她手一頓。
不是中午她系的領結了。
何桑知道梁遲徽的系法,絕不是他自己系的,而且范助理不負責他的儀容儀表,明顯出自女人之手的系法,娟秀,傳統,大約是初次為他系領帶,比較生澀,謹慎,領結在鎖骨下方一寸,系得松,不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