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樣的狼狽。
梁紀深握住切諾基的車門把手,朝這邊看了一眼,何桑降下玻璃,也看著他。
四目交匯,她搖頭。
男人原本邁開了步子,不管不顧也要帶走她,終是一頓。
十指緊了又緊,握得嘎吱響,沉默鉆進駕駛位。
他帶,她不會走。
大剛李小慧,佟大佟二,倪紅。
護城樓的重點人物相繼浮出水面,她豈會甘心半途而廢。
司機服侍梁遲徽上車,關好門,駛向公路。
梁紀深開車猛,越野車型愈發猛了,司機倒是刻意減速,生怕磕碰了何桑,切諾基很快甩下這輛車一大截。
車廂寂靜。
唯有梁遲徽的喘息近在咫尺,一聲接一聲,粗重渾厚,漫過何桑的耳朵,她全身僵硬。
“在蘆葦地里扎傷了嗎?”
她回過神,“沒有...”
梁遲徽目視前方,散出的溫度冷颼颼的,“擔心我,還是擔心老三。”
何桑一顆心提到嗓子眼,“擔心你。”
他偏頭。
感受到梁遲徽冰火交加的目光,何桑心臟仿佛炸碎了八瓣,被活生生地刺穿,割裂。
“也擔心他...”
日暮西山。
公路空空蕩蕩,沒有路燈,沒有房屋。
像漆黑無底的深淵。
梁遲徽面孔隱匿在那一抹黑暗中,窺視不透。
......
蓉姐收拾了廚房,聽到門鈴聲,打開門,何桑畏手畏腳站在臺階上。
庭院里泊了一輛陌生的深藍大車,院門燈壞了,燈泡沒來得及修理,倚在車頭的男人輪廓十分模糊。
“我以為您留宿在朋友家了。”蓉姐攙扶何桑進客廳,“您累了吧?哺乳期的女人最需要安慰關懷了,容易產后抑郁,您朋友的丈夫是老板是普通人?”
她心不在焉,“是一個富商。”
蓉姐笑,“那您愁什麼呀?丈夫經濟條件優渥,妻子處處順心的。”
老宅上上下下都相信了何桑去探望坐月子的朋友,她只能硬著頭皮圓謊圓下去,“我朋友的丈夫忙,陪伴少。”
梁遲徽抽完手頭的一支煙,也進來。
“二公子,您吃晚餐了嗎?”蓉姐遞給他毛巾和一盞晾溫的茶水,“我預備了宵夜,您在客房吃?”
梁遲徽接過毛巾,拽住何桑,狠狠擦拭她的面頰,她膚質薄,稍一用力,擦得通紅。
她推拒,“二哥,我疼...”
男人沒理會,繼續擦她的脖子,雙手,擦出一片嫣紅才停止。
梁遲徽疊整齊毛巾,覆在自己臉上,依稀殘存著她的體香,茉莉香水和鮮奶潤膚乳混合的味道。她在外面折騰了一天一夜,風吹日曬的,香味揮發了大半,這會兒極淡,卻也清甜好聞。
簡單清潔了一番,他將毛巾丟在玄關柜,解開皮帶的針扣,換好拖鞋,“何桑,跟我上樓。”
蓉姐傻了,溫文爾雅的二公子難得發脾氣,似乎是沖何小姐。
這更難得了,他一向包容女人的。
何桑只覺得天旋地轉,如同踩在棉花上,整個人頭重腳輕。
到二樓的次臥,梁遲徽走向臺燈,調到最昏幽的一檔,他清楚何桑膽小,朦朧暖黃的燈光有安全感,比無處遁藏的白光令她自在。
他克制住上涌的怒氣,僅剩的一絲對女人的修養和理智,不愿嚇到她。
“你去鄉下干什麼?”梁遲徽扯了襯衫扣,衣襟大敞,坐在對面的椅子上。
何桑眼瞼垂下,杵在臥房的正中央,“去見朋友...”
“那個生了雙胞胎的朋友,在紅杏村是嗎?”他移開視線,眉頭淺皺,凝視著床畔的落地燈,“說實話。”
地面投射的影子蜿蜒至何桑腳下,她腳趾蜷了蜷,“是實話。”
“何桑!”他忍了又忍,死死地攥住椅背。
她一抖。
身后這時傳來敲門聲,“二公子,我熱了一杯牛奶,您是不是應酬酒局了?養養胃吧。”臥室沒回音,蓉姐不踏實,反復叩門,“何小姐在屋里嗎?我煮了燕窩,擱在客房了。”
梁遲徽不耐煩,“知道了。”
蓉姐一聽他的語氣,心口又涼了半截,何桑夜不歸宿是提前報備過的,他沒道理發火,除非在其他地方捉住她了。
出軌?
約了男演員?
和三公子一起?
何桑蔫兒,性格蔫兒的主意多,有心思。
男人最忌諱女人欺騙感情了。無論多麼喜歡,多麼寵溺,不能觸雷區。
蓉姐泛起一層雞皮疙瘩,跑上三樓請姚文姬。
姚文姬剛洗完澡,臥在貴妃榻翻雜志,蓉姐向她匯報了情況。
“老二囚禁誰?”
蓉姐急得結巴,“囚禁何小姐!”
“何桑?”姚文姬斟酌了一下,不太當回事,“年輕人之間的情趣吧,老二偷我項鏈,燒老三后院,千方百計追到手的,他不舍得欺負何桑。”
第299章 你會留在我身邊嗎
“何小姐昨夜沒回來,說去探望坐月子的朋友,估計二公子在別的地方捉到她了,老董事長已經休息了,萬一他們鬧出動靜...”
姚文姬瞥了蓉姐一眼,“你是三房收買的人,對二房會有好心?”
蓉姐規規矩矩,“我是梁家的傭人,聽老董事長的話。”
“延章吩咐你偏袒三房的?”姚文姬笑里藏刀。
“老董事長吩咐我私下多照顧紀夫人。”
姚文姬怔住,腦海閃過什麼,面色突變。
蓉姐在老宅的資歷雖然不如芳姐,也是伺候二三十年的老功臣了,梁延章吩咐她關照紀席蘭,證明很重視三房,和紀席蘭有夫妻情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