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梁太太!”方太太起身,“我上次去看梁董,沒備下禮品,實在失禮了,中午我又去了一趟醫院,姚夫人在,她說三公子也病了,我特意多備了一份,東西不貴重,你不要嫌棄。”
“哎呀,你太客氣了。”紀席蘭推開房門,邀請她進來,梁紀深倚在床頭批閱文件,聞聲望向門口。
方太太隨手撂下禮品盒,又攔住她,“梁太太,我不打擾三公子休息了。”
紀席蘭沉吟片刻,跟著她出來,“方太太呀,你最近出現得蠻頻繁的,有事吧?”
方太太嘆氣,“我能有什麼事啊,老方早出晚歸工作,安意的心情又不好,我婆婆病情嚴重,一大攤子爛事,我心力交瘁的,找你聊聊天嘛。”
紀席蘭安慰她,“方老夫人九十高壽了,你平時伺候得盡心,對得起方家了,太太圈哪個不夸你孝順呀?老三要是娶一個你這樣的媳婦,我做夢笑醒的。”
方太太逮住機會,“三公子優秀,相貌又俊,有的是好姑娘喜歡他,只是...”
第276章 在她面前昏倒
“只是什麼?”紀席蘭納悶兒。
“只是男怕娶錯媳,女怕嫁錯郎,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,二房的姚夫人是最好的例子,梁董那一頂大綠帽子,被外界笑話了三十年啊,有前車之鑒,你可得擦亮眼,梁家是名門望族,容不得污點的。”
紀席蘭饒是再愚蠢,也聽出弦外之音了,“你什麼意思。”
“嗐——”方太太揮手,“老方的人緣好,我不愿意給他樹敵的,二公子和三公子的勢力一個比一個大。因為咱倆有交情,我才冒險多嘴。”
“老二?”
方太太神秘兮兮壓低聲,“那天在人民醫院的水房,我撞到他和何桑吃同一碗餛飩,有說有笑的,我打算告訴你,讓你留個心眼兒。
人盡皆知你們二房三房不睦,何桑跟三公子,又跟二公子。萬一她是二房那頭的,嚼得你骨頭渣都不剩。結果二公子追上樓了,眼神恐嚇我,我發怵他,所以沒提。”
“吃同一碗餛飩?”
紀席蘭了解何桑的性子,她是慢熱系,骨子里害臊,第一晚住老宅,她不肯和老三住,老老實實的分房睡,已經是公開的關系了,她尚且注意影響,沒在「婆家」大搖大擺的,醫院人多口雜,吃一碗餛飩,這種茶里茶氣的行為,不符合她。
“方太太,你眼花了吧?”
方太太琢磨了一秒,“何桑是端著盒蓋吃的,不是一個碗里撈的,關鍵他們不應該獨處啊,在病房吃,你和梁董在場,是堂堂正正的,偷偷摸摸在水房...”
紀席蘭表情不太好,“我倒是沒碰上過。”
“你現在去4樓育嬰室。”方太太揚下巴,“崔太太剛碰完。”
崔太太的小孫女大約是餓了,啼哭起來,哄了一會兒,沒哄好,崔太太匆匆下樓去叫保姆,她只關注孩子,沒認出迎面的紀席蘭,紀席蘭氣勢洶洶繞過她,直奔育嬰室外的一男一女。
“你在這里干什麼?”
何桑情不自禁一抖,“伯母...”
紀席蘭打量她和梁遲徽,同為女人,在異性磁場方面很敏感,他們之間的確不是二哥與準弟媳的氣氛。
形容不出多麼曖昧,但也隱隱藏了一股勁兒。
本來半信半疑,方太太畢竟是外人,何桑是家里人,紀席蘭不想冤枉了她,這場景,她不信也得信了。
“你沒去劇院上班,也不陪護老三,你忙什麼呢?”紀席蘭態度不善,興師問罪的架勢。
何桑低著頭,“我忙其他事。”
“哦?”紀席蘭一邊擰開保溫壺蓋,一邊走到她面前,“老三清楚嗎?”
“他...清楚。”
話音未落,一整壺的米粥潑到何桑的腦袋,沿著額頭覆蓋了滿臉。
突如其來的動作,連梁遲徽也沒預料到,他迅速擒住紀席蘭的手,狠狠一扳,劇痛之下,原本要砸向何桑的保溫壺摔在地上。
何桑閉著眼一動不動,任由米湯流瀉。
幸好是溫熱,不是滾燙的,否則活生生燙出疤。
“老二,反了你了!”紀席蘭掙脫不開,朝他怒吼,“我好歹是你名義上的繼母,你敢對我動手?”
“您不仁,我自然敢不義。”梁遲徽不放手,牢牢地鉗制她,“醫院不是您撒潑耍橫的地方。”
紀席蘭惱上加惱,“何桑是三房的人,她不守規矩,我有權處置她,輪不到二房的人指手畫腳!”
“是嗎?”梁遲徽浮起一絲陰森的淺笑,“您不妨先問問老三,再來和我談處置她。”
走廊盡頭的電梯這時緩緩敞開,何桑感應到什麼,也緩緩睜開眼。
粘稠的湯汁黏住她睫毛,前方一片混沌,梁紀深穿著發皺的白T恤和長褲,手背淤腫,貼著輸液的膠布條,身形削瘦得幾乎不像他了,他骨架寬闊,躺在病床上倒不顯單薄,此時他佇立在那,那樣的落拓,灰敗,黯淡。
無數情緒從他的眼睛洶涌而出,僅僅一瞬,又平靜得沒了波瀾。
“您在鬧什麼。”
紀席蘭義憤填膺指著何桑,“方太太暗示我好幾次,她不是什麼好女人,方太太會騙我嗎?如果方安意喜歡你,方家有可能私心拆散你們,方安意和你沒交集了,有理由騙我嗎?你生病住院,她不管不顧,和老二暗通款曲,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