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遲徽說,“你請他過來主刀。”
護士疑惑看了梁遲徽一眼,“張院長已經不做手術了。”
“你告訴他,孕婦是梁遲徽的朋友。”
護士聽他挺有氣勢的,也沒怠慢,立馬去科室請人,片刻,一位六十出頭的老醫生邁出電梯,梁遲徽迎上去,“張伯伯。”
張院長拍他肩膀,“遲徽,生產的孕婦是你女朋友?”
“不是。”他側過身,手攬住何桑的后背,攬到張院長面前,“是我女朋友的朋友,我還沒孩子呢。”
張院長透過鏡片端詳何桑,梁遲徽溫聲介紹,“這位是張伯伯。”
何桑鞠了一躬,“張伯伯。”
他頷首,“我先手術,中午吃頓便飯?”
梁遲徽恭敬客氣,目送他進手術室,“有勞您了。”
張院長的主刀水平的確出神入化,從死亡線硬生生拉回了黎珍母子,嬰兒出生后,直接抱到新生兒救治中心,黎珍也轉入監護室。
何桑渾身是汗,身體幾乎虛脫,癱倒在家屬區的長椅上。
“二哥。”她聲音微不可察。
梁遲徽耳朵挨近她,“什麼?”
“五萬的紅包,少嗎。”
他只覺這姑娘的腦回路新奇,像張院這樣醫術界泰斗級的人物,一堂課何止六位數,早已不在乎金錢了,只一心名揚青史,桃李滿天下,紅包哪里入得了眼。
“五十萬的紅包,也請不動張伯伯出山了。”
“那這個人情...”
梁遲徽抬手整理她鬢角的碎發,輕輕捋順,“是我欠的,你不用擔心。”
她默默垂下眼瞼。
“項鏈喜歡嗎。”
何桑點頭,“喜歡。”
他笑了一聲,“為什麼不戴?”
“太張揚了。”
“無妨。”梁遲徽靠近她,“我送你的,外界沒有人敢議論。”
何桑也笑了一聲,“你厲害。”
“我厲害嗎?”他挑眉,“老三是暴脾氣,我是公認的好脾氣。”
她搖頭,“不是脾氣。”
“是什麼?”
何桑也回答不上來,“總之你厲害。”
梁遲徽溫和極了,從西裝口袋掏出一枚長方形的絲絨盒,“這條送你。”
她怔住,“又送我?”
“昨晚你提過。”
何桑掀開盒蓋,是姚文姬去看話劇那天佩戴的澳白翡翠項鏈,當時鄒太太問姚文姬多少錢,姚文姬說06年美國拍賣會拍下的,650萬美金,龍種翡翠在市面上絕跡了,升值空間大。而且珍珠的質地也好,如今拍賣,至少上億了。
她嚇得縮回手,“我不要!”
梁遲徽低眸,“怎麼不要?”
“太貴重了...我還不起姚姨。”
“我母親不知道。”
何桑瞪大眼,“不是姚姨的嗎?”
“是。”梁遲徽抿唇,“我母親不給,我偷的。”
四目相對,何桑沒忍住笑,他唇線深,顯得唇型薄,天花板的白熾燈一照,這一幕恰好闖入老張的視線。
交管局的一把手向他匯報梁紀深住院了,病情挺嚴重,他最出色的學生,自然牽腸掛肚。于是推掉上午的會議,專程跑一趟。
一二樓的電梯暫停運行,他上三樓乘電梯,這一層樓是婦產科病房,也是湊巧,被他撞見了。
梁遲徽白皙俊美,何桑曼妙窈窕,在人來人往的走廊,格外地驚艷,醒目。
老張審視了半晌,按下電梯。
梁紀深的病房在九樓,高干2床,護士站在床邊準備掛水,男人半躺,枕頭墊在背后,腿彎曲,膝蓋和小腹之間的位置擺著文件。
他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,面容蒼白得沒有血色,骨子里的鋼鐵硬漢之氣弱化了幾分,多出幾分斯文清貴的味道。
“又在加班?”老張脫下制服,“交管局的老安說你出動輔警開路了,差點死在路上吧?”
梁紀深坐起,“肺炎而已。”
“你二十多歲是十項全能,三十二歲你是一項不能了。”老張挪椅子,開玩笑,“不服老啊?和小伙子比試比試武力。”
他不甚在意,“他們還真打不贏我。”
趙凱是個大嘴巴,梁紀深這攤亂事兒,顧江海對趙凱講了,趙凱憋不住,又和老張講了,老張試探問,“小何來過嗎?”
梁紀深簽署文件的手一頓,神色黯然,“她不清楚我住院。”
“你老老實實休養,先別加班了。”老張沒捅破婦產科的場景,只安撫他。
他摘了眼鏡,揉鼻梁,“在外省耽誤了時間,堆積的公務太多,處理一些是一些。”
老張又站起,給護士騰了個地方,“下半年中海集團的項目是省里督辦的重點項目,你作為總經理必須鎮場子,那群董事的私心太大,省里不信任。”
針尖埋入血管,梁紀深擰眉頭,這一星期他瘦了五斤,手背皮包骨,痛感明顯。
他記得何桑最怕疼,去年中秋節去地級市慰問演出,舞臺的安保措施不行,她從升降臺漏下去,三米高的臺子,電纜線割得她腰胯鮮血淋漓,至今有一圈細線形狀的疤痕。每每情到濃處,他總是喘息著撫摸她的疤,更加堅定讓她辭職,養著她的念頭。
老張在病房接了個電話,掛斷穿好制服,走到門口,又停下,“小何和你二哥...這次是真的?”
第269章 你長了一身討人愛的肉了
梁紀深望向他,目光犀利隱晦,“您看到他們了。”
老張在大學擔任常務副校長,順便也教課,教了三十七屆,每一屆都有趙凱那種犯渾又能干的學生,也有梁紀深這種天生慧根、靈氣逼人的學生,老師大多喜歡趙凱,沒花花腸子,肝膽仗義,打一架,掛了彩兒,重歸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