蓉姐沒防備,逮什麼講什麼。
“是嗎?”何桑驚訝,“姚夫人賺的錢是外匯吧?”
蓉姐瀝干凈水,又淘洗了一遍,“具體我不曉得了。”
何桑笑了笑,沒繼續追問。
梁紀深坐上顧江海的車,將車窗完全打開,夜風灌入,他情緒不太好,“有煙嗎。”
“有。”駕駛位的小李遞給他一盒煙,七塊錢一包的紅塔山經典,“您湊合抽吧,我工資少,發獎金才買十塊錢以上的煙。”
梁紀深拆開包,“火。”
“沒打火機,火柴行嗎?”小李燒了一根,伸手燎他的煙頭,“您也見過何小姐了,咱們回程吧。”
他仰起頭,像竭力隱忍著什麼,側臉線條緊繃,小李也慌了神,“您要是頭痛,掛個急診?”
梁紀深擺手,攥拳遮在額頭,胸口急促起伏著。
“走吧。”
小李發動引擎,“您確定沒事吧?”
梁紀深手心擋了半張臉,陷在后座一團昏暗中,“沒事。”
......
姚文姬送鄒太太回到鄒家的祖宅,又開車去人民醫院,三名高管在走廊的長椅上聽消息,病房門上的窗口掛了簾子,瞧不見里面是什麼景象。
病房位于二樓,是市里專用的高干病房,單獨有一部電梯,一個小食堂,與外界隔離,很適合私密療養。
高管看到她現身,紛紛上前圍住,“姚夫人,梁董在監護病房六個小時了,到底什麼情況?”
姚文姬挎著一袋子餐盒,盒里是梁延章愛吃的糕點,“你們稍安勿躁,我和大夫聊聊,有任何消息及時通知你們。”
高管們坐立不寧了,“那有勞姚夫人,我們在這里恭候您。”
“喲——”紀席蘭推開他們,直勾勾盯著姚文姬,“文姬姐打扮得這樣美艷動人,今晚是和張董事長約會了嗎。”
姚文姬也盯著她,“你倒是樸素,開拖拉機去鄉下插秧了嗎?”
高管們心照不宣退到一旁。
紀席蘭疾言厲色,“延章病重,我擔憂他身體,哪有心思濃妝艷抹幽會野男人啊,這點我向文姬姐學習。”
醫生這時從隔壁的配藥室出來,“梁夫人,您不要吵,梁董在休息。”
一名高管迫不及待詢問,“梁董醒了嗎?”
醫生說,“院方只和家屬溝通,請包涵。”
高管指著姚文姬,“她是梁董的家屬,可以進病房探視嗎?”
醫生扶了扶眼鏡框,打量姚文姬,“您是家屬?”
“她是前妻,因為出軌離婚的。”紀席蘭陰陽怪氣,“這一身光鮮亮麗,有傷心的樣子嗎?延章是病人,她是來氣他的,還是來探視他的?”
第255章 當心憋壞了
芳姐這時將房門敞開一道縫,里面傳出梁延章的聲音,“是文姬嗎。”
姚文姬走向門口,“延章,是我。”
“你進來。”
高管們不約而同跟在姚文姬后面,試圖在開門的瞬間一窺究竟。
“延章!”紀席蘭踮腳喊,“我在外面呢!文姬姐剛來,她不了解你情況。”
梁延章在病房待了大半天,始終沒同意紀席蘭進屋,是芳姐伺候他,她本以為在集團董事的面前,他會給自己體面,要麼她先進,要麼也不同意姚文姬進,結果梁延章無視了她,只見姚文姬。
她面色難堪。
姚文姬噙著笑,“席蘭,一起嗎?”
紀席蘭更難堪了,“你別得意!”
“我沒什麼好得意的,你瞧我不順眼,我瞧你同樣,只不過我顧全大局。延章是梁氏集團的主心骨,我希望他早日康復出院,公司上上下下也安心。你我的私人恩怨,不足掛齒。”
董事們互相對視,神色各異。
紀席蘭心里咯噔一下,掉進這老狐貍精的陷阱了。
姚文姬的確有道行。
老二和老三的能力不分伯仲,出身也差不多,母親都是續弦,年歲相仿,老三的媳婦家世普通,老二的媳婦至今沒影兒,他風流成性,十有八九娶乖巧溫馴的漂亮姑娘,娘家勢大的,多少驕縱,他是不接受的。
在這群老頑固的眼中,唯一能比較的,只有「子憑母貴」「垂簾聽政」了。
姚文姬和紀席蘭誰的格局大,堪大任,誰的兒子上位概率大。
這幾天,姚文姬出盡了風頭,紀席蘭出盡了丑,仿佛算計好的,踩著點兒請君入甕。
董事們退到角落,竊竊私語,“姚夫人有女主人的氣度,支持二公子吧?”
“大公子外祖家是華盛頓的翁家,唐人圈的富商代表,梁董不止一次暗示咱們,由他繼位。”
“大公子從政,商場手段弱,若是二公子手足相殘,翁家再厲害,大公子的資質不行,也扶不起他。”
“我站隊三公子。”一名戴眼鏡的高管開口,“三公子勢力最大,背后是省里的老張和老蔣。雖然梁夫人不成氣候,但三公子自己扛得起風浪,不需要她輔佐。”
紀席蘭扭頭,直奔食堂。
夜宵窗口亮著燈,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在清理籠屜,餐盤上只剩六七個蒸餃,男人認得她,趴在窗口,“表姐。”
她把一小包藥粉甩在柜臺,“明天你姐夫的傭人來買蒸餃,你提前安排。”
男人先關閉了攝像頭,再拿起藥包,“那個芳姐?”
“對。”
他嘬牙花子,“太冒險了,大劑量啊,姐夫身子虛,這萬一...”
“你少廢話,承包食堂一年上百萬的利潤,沒有我梁夫人的身份,輪得到你?”
“是是是...”男人點頭哈腰,“表姐,你是全家的大恩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