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當真乖巧得像一只小貓兒,“送一份資料。”
老楊拎著公文包,在他身后,“何小姐欠了梁秘一把雨傘吧?”
何桑那天磕磕絆絆挺狼狽,后來在老宅見過梁璟幾次,他沒提,她以為他不記得了,現在老楊一提,她耳朵泛紅,“我忘了擱哪了...”
“何小姐的鞋跟卡在井蓋了,是吧?”老楊揭老底。
“老楊。”梁璟正色,“不許打趣小姑娘。”
何桑眼皮紅得滴血。
梁璟走向茶桌,“喝水嗎。”
沒回應。
老楊提醒她,“梁秘在問您。”
何桑盯著水杯,“我不渴。”卻無意識舔了舔嘴角。
梁璟難得浮現一絲笑意,在她面前放了一杯溫水,“家里沒有飲料,湊合喝。”
她一口氣灌完。
“還喝嗎。”
梁璟又添滿水。
“不喝了。”何桑將黑色的布袋遞給他。
老楊出去。
“冰箱有水果,你自取。”梁璟坐下,解開大布袋,套著中布袋,中布袋里,套著小布袋。
第219章 笨蛋型美人
梁璟不禁皺眉,“老三有什麼話不能明說,這是謎面?”
“不是讓你猜謎...”何桑瞧他誤會了,連連擺手,“肖秘書告訴我,梁氏集團有許多間諜,會調包,我怕丟了。”
梁璟好笑且無奈,他琢磨老三也沒這麼閑,沒這麼細致,“你裹得太厚了。”
何桑低著頭。
程洵和肖秘書輪番嚇唬她,嚇得她不敢去廁所,不敢下車。
她清楚,梁紀深遇到大麻煩了,這東西至關重要。
何桑模樣乖,梁璟不忍心,“沒責備你,謹慎是對的。”他解開小布袋,以為終于揭開真面目了,結果是塑料袋。
“我來拆...”何桑奪過,拆完一個,又拆一個,每個袋子中間夾著一張文件,“調包文件的前提是換一份文件,我包起來。
就算有人盯著我,來得及準備相同的包裹嗎?包裹不同,那不是太明顯了嗎?如果對方直接偷里面的文件,最多引開我幾秒鐘,偷一兩張,損失不大,起碼大部分保住了。”
梁璟注視袋子,又注視她。
這姑娘長相是清冷笨蛋型的美人,其實條理清晰,方法雖然笨拙,靜得下心,難怪老三會托付她。
何桑按順序整理好資料,雙手給梁璟。
男人驀地發笑,“我是不是很嚴肅,不近人情?”
“比他強...”何桑如實坦白,“你脾氣好,他脾氣太暴躁了。”
梁璟點頭,“沖你發脾氣嗎?”
“不發。”她甜笑,“我偶爾惹惱他了,哄一哄就好。”
他也笑,“老三的氣性硬,不過對女人有分寸,他只打男人。”
何桑瞪大眼,“打過男人?”
“經常打。”梁璟翻開文件,“東南亞一些跨境追蹤的案件,歹徒會投奔當地的地頭蛇求自保,抓捕他們必須交手。”
聽胡濃濃講,梁紀深原先在一線扛任務,很有血性,不嬌氣,根本不像勛貴家族的公子哥,十分拼命。
云滇邊境曾經向冀省討要他,借調去緝毒大隊,老蔣同意了,老張不舍得,梁紀深也愿意去,打完報告,被老張壓下了。
梁紀深和她說,假如那次去了,不一定回得來。但不論何時需要他,他仍舊會脫下西裝,穿上那套制服,與罪惡誓死較量。
何桑是識大體的女人,支持梁紀深的一切決定,可私心不希望他涉險,她希望自己的愛人一輩子平安順遂。
“梁秘,以后省里會召回他嗎?”
梁璟轉動著手里的茶杯,“除非是大兇大惡的匪徒,老三經驗豐富,會召回他,否則不會,上面這幾年也培養了一批骨干。”
何桑情緒失落,“他在外省的公司出事了...”
“我知道。”梁璟翻到最后一頁,神色凝重,“確定是這份文件?”
她驚愕,“出錯了嗎?”
梁璟又翻了一遍,“倒是沒錯。”
老三懷疑梁遲徽在整自己,外省那家公司有幾筆訂單本來是梁氏集團的,邱先生截胡了。
和梁氏對著干,邱先生沒膽子。
盡管有梁紀深幕后坐鎮,畢竟要低調,不好曝光,真捅婁子了,梁遲徽可以肆無忌憚地在明面折騰,梁紀深沒法折騰。
最關鍵是,邱先生虎口奪食,沒和梁紀深打招呼。
要麼,邱先生是梁遲徽的人,聯手下了一盤大棋,坑了梁紀深;要麼,邱先生中計了,梁遲徽坑了他倆。
梁紀深傾向于中計,他是信得過邱先生的。
截胡的訂單,涉嫌詐騙。
供貨商同時拿了三方的定金,邱先生簽合同最晚,法律上是無效的,可貨物在公司的庫房了,被那兩方舉報了。
梁遲徽是深謀遠慮的性子,他這艘船人脈廣,個個兒不是省油的燈,他肯定要備份,防止大魚卸磨殺驢。
供貨商背負詐騙的名頭,陪他演這出戲,少不了天大的好處。
趙凱剛查完云海樓,賬目沒問題,梁遲徽已經意識到自己在風口浪尖上,不可能動用私人賬戶,唯一的渠道是從梁氏集團的賬戶匯款,分攤在市場部的各個項目,市場部經理是梁遲徽一手提拔的,自然負責偽造合約,肖秘書復印的資料,正是市場部加班加點趕工的合同。
梁紀深手中有原始版合同,去外省之前交給梁璟了,比照下來,沒有一絲出入。
梁遲徽完全洗清了嫌疑。
沒有證據證明是一場商業暗算,那麼梁紀深卷入詐騙漩渦,這回的麻煩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