奈何梁延章資本大佬,娛樂公司不敢得罪他,逼姚文姬陪他喝酒。否則天價的違約金,姚文姬只好跟了他。這段恩怨,導致梁璟怨恨梁延章,也憎惡姚文姬母子。
“廣和集團的爛攤子,沒有結束。”梁遲徽撣了撣煙灰,“會卷土重來。”
“抓了黃彪,何桑不是罷休了嗎?”
“何桑委托了周坤的太太胡濃濃,通過她父親的人脈正好查到一些底細。”
馮志奎明白了,這部分底細對梁遲徽不利,他要制衡,以防萬一。
“如果何桑蹲大獄,她徹底沒法報仇了。省里顧忌梁三的前程,肯定禁止他參與,讓他劃清界限,根本沒有人再查廣和。”馮志奎贊嘆,“一了百了,好一盤大棋。”
梁遲徽食指和中指夾著煙,拇指勾酒杯,氣定神閑喝酒,“你回蒲華寺吧。”
馮志奎心里的大石頭落地了,他前腳出門,梁遲徽目光定格在他背影,冷笑。
“你不可能害何桑。”倪紅一語道破,“不過你太鋌而走險了,玩砸了,她恨死你。”
男人噙著一絲笑,“愛的反面是恨,恨的反面是什麼?”
倪紅聳肩,“我不了解她,但我討厭欺騙我,戲耍我的男人。”
“你應該知道廣和集團的內幕多麼棘手,何晉平只是其中一件,查完這一件,會牽扯出下一件。要麼不揭開,要麼全揭開。”梁遲徽晃悠著猩紅的酒水,“梁璟在背后盯我很久了。”
“他在省里任職,梁三又馬上接管中海,梁氏集團的繼承人只有你了,梁璟終歸是長子,他姓梁,他生母的墓碑也刻著丈夫梁延章的名字,他好歹要周全母親的身后名聲,梁璟不希望梁家出丑,他未必動手。”
男人緩緩撂下杯子,“我沒有告訴你,恨的反面,有一半的概率是愛呢?”
倪紅搖頭笑,“剩下的一半呢?”
“另一半的概率,是一只溫順的綿羊,披上狼皮,要手刃真正的狼。”梁遲徽也笑著,“賭一把嗎,是哪一半。”
倪紅沒猶豫,“我賭是壞的。”
“我賭是好的。”他直起腰,“賭什麼。”
“賭人。”倪紅俯下身,手撐住他膝蓋,“我贏了,你選擇我。”
梁遲徽笑意加深。
倪紅凝視著面前驕縱張狂的男人,他去里頭的休息間換了一套嶄新的亞麻西褲和襯衣,衣領沒來得及系,吊頂的燈柱在入夜后愈發絢麗,他置身于浮光掠影,高不可攀俊美非凡。
梁遲徽適合銀灰色,酒紅色,他白皙也清瘦,這兩款顏色格外襯他的風華。
“遲徽...”
男人明顯不悅,“什麼。”
倪紅深吸氣,“我老家來消息了,催我回家結婚,結完婚再回冀省上班。”
梁遲徽面色如常,“準假了。”
倪紅鼻腔酸脹,“我嫁人了,也許留在老家發展呢?”
“隨你。”
“那你賭輸了呢?”
“我不會輸。”
他系好扣子,穿外套,襯衫很薄,抬臂間,背肌一坨結實的骨骼鼓起。
梁遲徽是最原始的欲望,是一座看似平易近人,實際琢磨不透、難以企及的孤島。
酒池肉林,紙醉金迷。
男人,或女人,有錢,或渴望金錢,迷失,或即將迷失。
在紅與黑的世界里來來往往,唯有梁遲徽是清醒的。
他操縱著不清醒的人,自己卻清醒得可怕。
......
方京儒在省里開完會,趕到大觀園茶樓,梁紀深在煮茶。
雅間很清靜,靠窗有觀景池,溫泉水種植著睡蓮,方京儒脫了工作服,搭在椅背,“梁副總,市區堵車,您久等了。”
“不妨事。”梁紀深涮洗了茶具,斟了一杯,故意問起方安意,“我母親打算邀請方小姐來老宅。”
方京儒是人精,聽出弦外之音,他表情不自在,“安意不識抬舉...梁副總念在我的面子,不要計較。”
梁紀深眉峰一挑,“莫非方小姐沒瞧上我?”
方京儒更尷尬了,方家這次實在不地道,分明介紹老三,反而相中老二,晾著梁紀深了,他豈是好惹的。
“是我教女無方。”
男人面容寒冽,有怒氣,有憤懣。
方京儒主動與他碰杯,“方家愧對梁副總,以后有任何吩咐,我盡量照辦。”
梁紀深這才撩眼皮,“方伯伯說到做到嗎?”
“一言既出駟馬難追。”
“我要保何桑。”男人干脆利索。
第174章 僅有的一絲溫柔傾注給了她
方京儒一怔。
原來是下套呢。
一步步引誘自己上鉤。
方京儒有意把掌上明珠嫁給他,正是欣賞他的清白自律,在權貴圈和子弟圈,他忠貞有分寸,不太可能養個外室,方安意不會受委屈。
沒想到劇院那姑娘如此深得他心,從不開口求人的梁紀深,竟然屈服于現實,向同僚開口了。
胡大發的案件,方京儒有耳聞。
很復雜。
胡家是混子,暴發戶,在黑白道的勢力不小,冀省持械斗毆、挨黑磚的,一多半出自胡大發的手筆。他雖然殘廢了,他以前挺仗義的,養活自己的屬下也大方,不排除那伙人報恩,有什麼行動。
方京儒打個招呼倒是可以,但他不愿蹚渾水,他有夫人女兒,要考慮女眷的安全。
最關鍵是,他收到警告了。
方京儒斟酌半晌,“我不瞞你,我不敢打這個招呼。”
梁紀深臉色迅速冷固,凍住一般。
方京儒喊秘書進雅間,打開公文包,取出一封匿名信,從桌上推到梁紀深手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