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拘留?”
領隊態度挺客氣,“配合調查。”
“二十四小時放人嗎。”
“我無法保證。”領隊瞧何桑,“何小姐沒有故意傷害的嫌疑,會放人,若是有嫌疑,趙頭兒只能公事公辦了。”
何桑死死攥住桌布,摳出一縷縷劃痕,梁紀深余光一掃她,預料到結果不會太好。
趙凱偵察審訊的水平曾經與他齊名,有「市檢梁、市局趙」的綽號,擅長攻克心理防線,胡大發那邊目前的偽證和假證人很充分,這案子太棘手,明面上對何桑有利的證據一概沒有,唯一的辦法,是證明胡太太造假了。
需要花費一番周折。
梁紀深握了握何桑手,冷冰冰的。
“你跟他們去。”
她僵硬,反握住他。
“過程實話實說,有我在。”
何桑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,令她覺得踏實,安穩,心口不那麼緊澀了。
梁紀深盯著領隊,“你轉達趙凱,何桑受了半點委屈,我和他沒完。”
第171章 我什麼時候重欲過?
領隊將何桑帶上警車,半小時后駛入市局大樓。
趙凱敞開辦公室大門等她,搓了搓手,“何小姐。”又問領隊,“紀深發火了嗎?”
“湊合。”領隊轉達了那句話,“他夫人受半點委屈,和您沒完。”
“他夫人?”
“何小姐。”
“他結婚了?”趙凱詫異,“中海董事長不是辦喪事嗎?他這節骨眼辦喜事?”
“先公開,頭七之后再登記。”
梁紀深確實是雷厲風行的脾氣。
也證明這女孩有過人之處,梁家的公子不是輕易攻得下的。
趙凱審視不遠處的何桑,她背貼墻,拘謹環顧四周。
氣氛太嚴肅了。
藍白相間的裝潢,瘆得慌。
領隊介紹,“我們趙局。”
她剛要喊,趙凱制止了,“在我辦公室喊趙哥吧,我只比紀深大3個月。”
趙凱撇嘴,“在學校里,紀深是學生會主席,我是副主席,我不服他,總挑釁,我是平民,他是權貴子弟,我心里認為他沒本事,憑背景。”
何桑想要了解梁紀深的過往,她聽得格外專注。
“后來,我們分配到基層的實習崗位,他處處壓我一頭,我發現這小子有真本事,我服了。”
趙凱笑著問,“你還緊張嗎?”
原來他是紓解她的情緒。
“我不緊張...”
“喝果汁嗎?”
她搖頭。
“茶?”
“一杯白開水...”
趙凱去飲水機接水,“我看過你的演出,前年市機關的新春慰問,我在第三排。”
何桑強顏歡笑,“我不記得演什麼了。”
“《上海灘》,你的成名作。”趙凱示意她坐,“那會兒你沒跟紀深吧?”
“沒有。”
“跟誰了?”
何桑一僵,那會兒,正是胡大發追她,胡太太在劇院門口罵她狐貍精,“我和胡大發沒關系!”
“你同意他進你的禪房嗎?”
“我沒同意,是他闖的。”
“他闖的。”趙凱眼睛像鋒利的鷹,“你指控他強奸未遂對嗎?”
“對...他把我壓在床上,撕我的衣服,親我摸我...”
“你呼救了嗎?”
“我呼救了,院子沒人...”
趙凱心一沉,局面很不利。
“周太太不在嗎?”
“周坤開車上山了,胡濃濃在寺廟外面接他。”
趙凱的眉頭自始至終沒舒展,“你和胡大發之間有男女糾葛嗎?”
何桑眼窩泛紅,“沒有...他騷擾我三年了。”
“冒昧一下,你的內衣,長褲,背心,送檢后沒有...”趙凱沒說下去,“你明白我指什麼,你控訴他強奸,需要物證。而強奸未遂由于沒有物證,需要證人,你仔細回憶,有證人嗎?”
何桑捂臉哭出聲,“沒有...我沒騙你,是胡太太冤枉我。”
趙凱撥通內線,安排兩名女警正式做筆錄。
領隊送何桑去審訊室,他又聯系老張,“懸了。”
老張嘬牙花子,“紀深說證人是假的,胡太太的情夫,一個假和尚。”
“我親自審了,他死咬何桑故意傷害,致使胡大發重度傷殘,口供沒有漏洞。紀深說假的,必須出示證明,比如雇主的轉賬,栽贓錄音,交易攝像,照片,片面之詞是沒用的,法庭要認同。”
“小趙,你不清楚,紀深這次動真情了。如果保不下何桑,我擔心他犯原則性錯誤,他是我最心愛的學生,他能力很出眾,我不是保何桑,我是保我的愛徒。”
趙凱無奈,“我只講證據,不講人情。”
老張掛斷,腦袋發昏。
給梁紀深打了十幾通電話了,一直關機。
大概率是求什麼人插手,沒空接。
他求誰呢?
梁璟嗎。
......
梁遲徽傍晚抵達云海樓,倪紅在包房迎上他,“你女人呢?”
男人陰惻惻瞥她,脫外套。
倪紅怕他,也不怕,梁遲徽分得清親疏敵友,也開得起玩笑。
她接住西服,掛在衣架上,“三樓包間的客人議論,那演話劇的姑娘和梁紀深結婚了,在葬禮上挺轟動。”
“結什麼婚?”他坐在沙發上,扯松了衣扣,“休想。”
“你有辦法阻止?”
梁遲徽不回應,長腿搭在酒桌,微微后仰,陷入寬大的真皮沙發,氣質懶懶散散。
“馮志奎呢。”
“在隔壁。”
他從鐵盒里叼出一支煙,揚下巴。
倪紅去叫馮志奎,門一開一合間,幾個女人路過,其中一個女人忽然駐足。
“這兒的酒好喝,明年我生日咱們還來。”
“云海樓是冀省最奢華的場子了,合作商是世界頂級酒莊,紅酒是其他場子喝不到的!”
“安意沒喝?”
“她滴酒不沾,只喝可樂。”
“安意——”走在前面的倆女孩扭頭,“你發什麼呆呢?”
方安意在原地一動不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