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排的觀眾不知道前排交鋒什麼,舞臺的音響聲太大,這段劇情又是全劇的高潮,觀眾漸漸被演員吸引,也相繼鼓掌。
胡太太面紅耳赤整理上衣,畏縮了,“咱們快走吧。”
“紀席蘭不是你后臺嗎?”戴太太憤憤不平,“她是梁家的夫人,你慫什麼啊!”
“可梁老二不聽紀席蘭的...”
胡大發什麼貨色,她心知肚明,遭此橫禍是他自討苦吃。本以為紀席蘭管得住梁老三,何桑孤立無援,自己樂意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,梁老三是念舊情的男人,一定會主動私了,求自己撤訴,再趁機敲他一筆竹杠,和馮志奎雙宿雙飛。
結果半路殺出梁遲徽,親自守在劇院,護著她。
看來「照片門」不是空穴來風,梁遲徽確確實實搶了弟弟的女人。
從劇院出來,戴太太火冒三丈,“窩囊廢!”
胡太太也堵得慌,“你不窩囊?你的保鏢打得贏他嗎?”
“打唄,打殘疾了,我讓梁老二吃官司!”戴太太氣得直喘。
胡太太嫌棄她愚蠢,自己竟然和她搭伙了,“你算計梁老二吃官司,梁延章和姚文姬能放過你嗎!你忘了姚文姬什麼手段?你夫家垮了,你希望娘家也垮?”
戴太太沒吭聲。
上流圈的闊太,沒有一個不發怵姚文姬的。
她表面裝弱,背地里耍陰的,她勾一勾手指,男人心甘情愿的跳火坑。
至于梁家的三位公子,梁遲徽同樣是被外界最低估的那個。
終場謝幕,梁遲徽跟著何桑去后臺。
同事圍在沙發興奮議論這場鬧劇,見到梁遲徽過來,戛然而止。
他身形挺拔佇立在門口,“我訂了慶功宴,是竹苑的粵菜,你們可以去排練室嘗嘗。”
一片歡呼雀躍,“竹苑的大廚啊?謝謝梁二公子——”
有女孩頑皮,湊上去,“梁二公子,是您請客還是桑姐請客啊?”
梁遲徽笑而不答,女孩不罷休,“是一起請我們?”
他松了松頸口的領子,“你認為是就是。”
“桑姐...”女孩擠在人群里,扒著門,“梁二公子天天來,我們天天吃大餐了!”
何桑張口解釋,奈何她們太激動了,淹沒了她。
“好了。”梁遲徽扶住門框,“你們桑姐臉皮薄,別打趣了。”
第154章 沒好感
后臺瞬間清靜下來,梁遲徽脫了外套,很自然握住她手,冰涼的,掌心密密麻麻的指印,“掐得疼不疼?”
何桑抽出,背在腰后,“不疼。”
“不疼?”梁遲徽擰眉,“嘴唇也咬破了。”
她走到化妝臺,端了一杯溫水,遞給他,他沒接,“我要回冀省了,自己當心。”
何桑把一次性水杯放在雜物臺上,仍舊心有余悸,“你怎麼知道胡太太來鬧事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化妝間安靜得像是大雪過后的黃昏,他是海底的波浪,一浪席卷過一浪,聲音鏗鏘清晰,“你演出的每天,我都會在劇院,直到她們過來為止。”
何桑攥著拳頭,脊梁緊繃,“梁總,謝謝你。”
“喊我什麼?”
她一怔,“梁總...”
梁遲徽含笑俯身,盡量遷就她的高度,“還喊梁總?”
雄性氣息撲面而來,濃厚的茶味,清苦甘洌。
梁延章罷免了他總經理的職務,至今沒恢復,何桑不著痕跡后退,“梁二公子。”
“梁二公子?”他重復了一遍,又靠近一步,“越來越生疏了。”
她繼續退,男人并不急于靠近,而是緩慢的、合適的節奏,沒有絲毫壓迫和逼懾。忽然梁遲徽伸手拉她,她下意識也伸手推拒,他在頭頂說,“你身后是衣架。”
何桑僵住,扭過頭,掛戲服的衣架搖搖欲墜,她險些撞翻。
梁遲徽胳膊越過她,摘下衣架的外套,半認真半玩笑,“我拿衣服,無意冒犯你。”
她懊惱,又小人之心了。
黃院長在走廊恭恭敬敬等吩咐,梁遲徽出門,輕輕關上,壓低聲,“你們有安保人員嗎。”
“有六個。”
梁遲徽不耐煩,“能打的。”
黃院長尷尬,“像您這樣能打的,我沒地方雇啊。”
“我明天從冀省調一批安保,只負責她,劇院其他人,不負責。”他理了理衣領,“梁紀深一定會詢問她的情況,你明白答復什麼嗎?”
黃院長十分為難,“大庭廣眾發生這一出,我估計瞞不了梁副總...”
“我沒讓你瞞,實話實說。”
梁遲徽又推開一道門縫,透過縫隙,他望了一眼何桑,旋即收回手,離開劇院。
......
傍晚,梁紀深在梅園和方安意碰面。
開車途中,他發現紀席蘭的專屬座駕一路尾隨,大約是不放心。
梅園經理在大堂的噴泉池迎接梁紀深,“梁副總,您有一段日子沒來了,何小姐呢?”
男人沒回應。
經理這才看到方安意,窘迫笑,在前面引路。
梁紀深是梅園的老主顧了,因為只有這里的淮揚菜,何桑勉強吃幾口。她不是嘴巴刁,每次點菜要測算卡路里,卡路里超標了堅決不沾,他也沒辦法。
有一陣,他下班到處尋覓餐廳,幾乎將市里的菜單翻爛了,當然,何桑是不知情的。
方安意悄悄打量他,他穿了淺灰色的休閑裝,運動鞋,肌骨輪廓寬闊精壯,極其有安全感的體魄。不像那天在竹苑穿著西裝,肅穆威嚴正襟危坐,梁紀深是很英俊,很耀眼,位高權重令人心生仰慕。
但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,即便女人春心蕩漾,也畏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