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拉開車門,里面的暖風涌出,瞬間包裹了何桑,“女人身子單薄,禁不住風寒,何小姐不愿和我同乘一輛車,你可以單獨坐。”
何桑怔了怔,“那你呢?”
附近沒有車,周圍又修建地鐵,到處是施工繞行的警示牌,走路不知要繞多久。
梁遲徽說,“我是男人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這回輪到梁遲徽怔住了,他笑出來,“男人強壯,扛一下不礙事。”
何桑抿唇,彎腰坐進去,小心翼翼卷起長褲,一大塊的淤青,隱隱發紫。
“梁總,您會處理摔傷嗎?”
梁遲徽站在車門邊,“我會。”
何桑讓出旁邊的位置,安靜看著他。
男人脫了外套放在副駕駛,深怕大衣上沾染的雨珠凍到她,他輕輕握住何桑腳踝,用膝蓋墊著她小腿。
無論在燕京大酒樓,還是此刻在他的車里,梁遲徽都表現得紳士坦然,又時不時流露出曖昧不明的感覺。
或者他本就是這樣一個男人。
多情。
在不知不覺間迷惑了女性。
他檢查的步驟很專業,何桑盯著他,“你以前是醫生?”
“不是。”梁遲徽按壓她骨頭,沒有錯位,“我喜歡極限運動和野外求生,經常會受傷,學過簡單的自救。”
“極限運動?”她很驚訝,“跳傘嗎。”
男人笑了一聲,“對,你見過嗎?”
“電視上見過,你會跳傘?”
“我們二公子是省級跳傘精英隊的。”司機在前排插話,“他二十七歲參加陸戰部隊組織的野外生存,在原始森林生存了八天八夜,吃蟲子,喝露水,夜里睡在帳篷被蛇咬了,肩膀至今有個疤。”
何桑更詫異了,梁遲徽的身材非常清瘦,有一種近乎病態的,陰柔感的蒼白。
不過他個子實在出眾,眉骨和鼻骨也英挺,棱角的銳度很高,弱化了那種陰柔。
八天八夜的荒野求生,可見他毅力超凡,心智堅定。
“疼嗎?”
梁遲徽搓熱了掌心,捂住她腳背的淤青,藥油遇熱融化,全部吸收進毛孔里。
何桑牢牢記住他的手法,“不疼。”
他又倒出一些,回溫后揉她的踝骨,許是太舒服了,她僵直的后背逐漸松垮下來,不自覺的俯身。
梁遲徽為她貼膠布的間隙,視線無意掠過何桑的身體,她穿著運動背心,貼了一副乳貼,淡粉色的,波浪型邊緣,圓領毛衣的領口若隱若現,那麼嬌艷欲滴的粉嫩,卻遜色于她大片無瑕的雪肌。
他深吸氣,坐直面向前方,遞給她藥瓶,“早晚各涂一次,明天可能會腫了。”
會腫。
梁遲徽緊閉雙眼,莫名覺得這字眼很齷齪,惹人浮想聯翩。
他沉默半晌,“會變胖。”
何桑一愣,“什麼變胖了?”
梁遲徽張了張嘴,音色低低的,“腳變胖。”
第58章 你很熱嗎
“平時在劇院穿什麼?”他忽然沒頭沒尾問了一句。
何桑說,“穿戲服。”
“要注意。”梁遲徽抿唇目視前方,“容易走光。”
她一怔,下意識捂胸口,毛衣嚴嚴實實的,又想到他涂藥時候自己俯身的場景,何桑不禁臉發燒,“我記住了。”
男人嗯了聲,“住哪。”
“麗水公館。”
司機掉頭,抄近道走京基高速,半小時便抵達。
熄了火,司機到外面抽煙。
梁遲徽沒有下車的意思,更沒有要開走的意思。
“梁總?”
他閉著眼,“到了嗎。”
“到了。”
“幾點了?”
何桑湊近,歪頭看他的腕表,“八點...九點四十了。”
梁遲徽驀地睜開眼,鼻息交融,燙了何桑的耳朵,“路上耽擱挺久。”
她嚇一跳,微微向后仰,“修路,積水,風也大,所以司機開得慢。”
男人摩挲著表帶,“住幾樓。”
“七樓。”
梁遲徽略一撩眼皮,望向酒店,“老三訂的?”
她點了點頭。
車內又恢復寂靜。
何桑下車不是,不下車也不是,她清了清喉嚨,“梁總,您要上樓坐一坐嗎?”
“也好。”
男人答應得干脆。
她懵了一秒,梁遲徽邁開長腿,推門下去了。
何桑回過神跟上,到房間門外,刷卡讓梁遲徽先進。
套房是一室一衛一會客廳,開放式的U字型廚房,室廳是打通的,大床用磨砂門隔開,由于私密性差,梁遲徽非常紳士,沒有四處參觀。
他正要進會客廳,何桑發現了什麼,面色一變,攔住他,“梁總!”
梁遲徽停下,“怎麼了。”
“你稍等。”
她跳上大床,將內衣褲胡亂塞進被子里,攢成一個鼓包,梁遲徽雖然站在門口,卻也瞧得清清楚楚。
桃粉色的睡裙,米白的蕾絲眼罩,紫色發箍...
何桑喜歡淺色系。
的確適合她,這一身白膩如玉的肌膚,越淺越嬌,越嫩越純。
“梁總——”她探頭,“你自己找地方坐。”
梁遲徽環顧一圈,小女孩長得干凈漂亮,住處...真是一言難盡。
沙發上的戲服堆積成山,餐桌擺著殘羹冷炙,半顆番茄,一盒水果黃瓜,喝剩下的脫脂牛奶,厚厚一摞的劇本。
臺詞勾勾畫畫,倒是很用功。
他翻開角落的食品袋,里面是速溶咖啡和全麥吐司,他皺眉,“你只吃這些?”
“我減肥,紅星劇院比我原先劇院要求嚴格,多一兩肉都挨批評。”何桑收拾好沙發,撣了撣墊子,“你可以坐了。”
“辛苦了。”梁遲徽調侃般笑了一聲,“明天上班?”
“明天是我的第一場戲。”
“你一直沒登臺嗎。”
何桑表現得像個職場老狐貍,“我先適應環境呀,摸一摸同事的底細,哪個不能得罪,哪個隨便得罪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