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靠近謝恒之的時候,她順手牽羊將勃朗寧拿到手了,好在謝恒之沒有察覺,現下有了它防身,可以安心不少。
她將勃朗寧收好,慢慢收拾方才散落在地上的擺件。直到將謝恒之來過的痕跡都清理干凈了,她才放心的睡下了。
第二日一早,顧清笙就吩咐福生請個木匠將自己房里窗子外面焊死。
顧若水送她去日新報社的路上,就問了她這件事。
“怎麼好好的要焊窗子?”
顧清笙含糊解釋:“春日風涼,關了窗也感覺有涼氣,焊了窗子該會好些。”
“你昨夜可是受涼了?”
她搖搖頭,道了句「沒有」,隨后轉移話題:“哥,找人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,我想起劉主編前些日子同我提過,他那邊有專門找人的法子,今日去報社我就問問他那法子。”
顧若水沒有起疑心,只囑咐她萬事小心。
顧清笙又問:“莫宜君那邊可是準備動手了?”
“線人說還沒有,估計還在顧慮你的身份。”
“這次倒是挺沉得住氣的,不過昨夜我添了一把火,不出意外的話,我們今日下班回去就能看見效果了。”
顧若水正想問昨夜添了什麼火,就聽顧清笙欣喜道:“到了,哥你就在這里停車吧,我先去上班了。”
顧若水也不急著問,只是停好車子,隨后溫和地笑了笑:“一切順利。”
顧清笙下車之后關好車門,便朝顧若水揮了揮手。直到看不見汽車的影子,才緩緩走向報社。
等到她的身影完全進入報社,報社外的一輛黃包車車夫則拉起了空無一人的黃包車,往碼頭方向去了。
……
“蕭爺,我們那批貨丟了,守倉庫的兄弟沒有一個活口,對方下的都是死手,倉庫里所有的貨都被轉移了,現場一絲線索也沒有留下。”
稟告的小弟戰戰兢兢,不敢抬頭去看坐在主位上的男人。
蕭岐揉了揉眉心,只覺得頭疼得厲害,這次丟的都是貨真價實的軍火,那頭的人還等著收貨,他這頭就已經丟貨了。
“這麼大一批貨,不可能憑空消失。”
小弟抿了抿唇:“蕭爺的意思是……”
蕭岐斜眸看著他,臉色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,眼神卻冰冷得令人通身不適:“你覺得環城有什麼地方能放得下那麼大一批貨?”
所有青頭幫的弟兄都知道,少幫主雖然面上和善,說話做事都很平淡,但其實他手腕強硬,論起心狠手辣來比老幫主更勝一籌,所有弟兄都對他服服帖帖,不敢忤逆。
這次卻被人劫了這麼大一批貨,三日過去了,對方什麼來頭都沒有摸清楚,實在不像話,少幫主指定要發火的。
小弟被他這個目光看得頭皮發麻,頭埋得更低了。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,才斷斷續續回話:“蕭、蕭爺的意思是……搜查環城所有的大倉庫?”
蕭岐不說話,只是靜靜地看著他,他又急忙補充道:“這兩天環城所有的大倉庫都已經查過了,沒有……沒有我們丟的這批貨。”
下手
“確定所有倉庫都找過了?”
小弟連連點頭,突然,腦海中劃過一處忽略的地處,猶豫著開口:“不過,蕭爺,還有督軍府和租界那邊沒有查過,我們的人進不去。”
蕭岐倒還真的沒有懷疑過督軍府的人,本來這批貨就是督軍府里的主子指定要的,劫貨的人應當不是那里頭的人。
“去找警署的人,想辦法查一遍租界那邊的倉庫。”
“那、那督軍府那邊呢?”
“你說呢?”
盡管他面上表現得很平靜,說話的語調和聲音也十分平常,但是卻無端讓人遍體生寒。
小弟額角布滿了細汗,他感覺自己被架在火把上烤著,渾身僵硬,怎麼都掙脫不得。
“屬下明白、屬下這就、這就帶人去,通知警署的人去查租界……”
「砰」地一聲巨響,蕭岐將一蠱茶盞摔在他的腦門上,瓷器做的茶盞頗有重量,砸起人來也是極疼的,茶盞摔到地上散得四分五裂,小弟的腦門上已經溢出血來。但是他不敢伸手去擦,也不敢發出聲音。
“真想砸開你的腦袋看看,里面都有什麼?”
“那、那依蕭爺的意思是……?”小弟都快急哭了,這位爺能不能給他一個痛快算了,這樣也太折磨人了。
“先去把船上偷聽那人找出來,貨的事和他脫不了干系。”
蕭岐確實很頭疼,那人就像那批貨一樣,消失得無影無蹤,半點蹤跡都查不到。
“屬下明白了,這就去找。”說著,小弟連滾帶爬的就要站起來,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。
“我讓你離開了嗎?船上那位小姐的身份可查清了?”
終于問到自己會的了,小弟趕緊又跪下,額頭上的血順著他的眉眼流下來,他也顧不上,回答道:“查清了,是易督軍手下副官顧向錫的第四女,三年前出的國,那日才回來。”
“顧向錫的第四女……”蕭岐細細琢磨著這幾個字。
“跟蹤她的人回來了嗎?”
小弟點點頭,道:“回來有一刻鐘了,還在門外候著呢,蕭爺可要叫他進來?”
蕭岐輕輕點頭,小弟利落地站起身。直到走到門外,叫那手下進去,才敢伸手碰了碰自己破開的腦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