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這不是已經有一個了？”

　　瀾星臉紅了一下，下意識地側頭看了他一眼，沒想黎燦也正在看她，兩人目光憑空交匯，像是一把軟毛刷子在她心上軟軟地掃了一下，一股麻麻的感覺迅速席卷全身，她立刻收回目光。

　　奶奶沒太留意到小兩口之間的互動，只當他是在開玩笑，繼續念叨他們，

　　“這個跟那個不一樣！還是得有個自己的孩子才好，將來老了不孤獨。”

　　她是過來人，膝下只有一兒一孫，都是大忙人，很少能見到人。人年紀大了就容易孤單，所以才會希望自己的孫子以后能夠多生幾個，不至于老了之后無人陪伴。

　　黎燦沒有再忤逆她的意思，只是隨口應道，

　　“順其自然吧。”

　　瀾星瞪著圓圓的眼睛，不明白他為什麼不干脆說實話。不過這事總得去面對，她頓了一下，放下手里摘了一半的菜，輕聲開了口，

　　“奶奶，是我的原因...”

　　黎燦猛地抬頭看她，奶奶也望了過來。兩道目光熾熱地落在她身上，她覺得開口都變得有些艱難了，

　　“我之前去看過醫生，醫生說有可能懷不上...”

　　她抿了抿唇，心虛地等待著奶奶發話。

　　畢竟黎燦是獨孫，她不知道老人家會不會有繼承香火的觀念。但總覺得因為自己的原因不能要孩子，卻一直瞞著老人家，是一種很自私的做法。

　　黎燦剛要開口幫她解圍，奶奶盯著她微微泛紅的小臉，怔楞了一下，很快又恢復了剛剛淡然從容的模樣，她笑道，

　　“原來是這樣啊。”

　　黎燦怕老人家會給瀾星壓力和偏見，連忙開口解釋道，

　　“其實我也不喜歡孩子，這也算是我的意思吧。”

　　奶奶哪里聽不出來，他這是在維護自家小媳婦。不過年輕人的事情，她也無意干預太多，也擔心瀾星會因為這事在家里不自在，于是很自然而然地應道，

　　“這是你們小夫妻之間的事情，你們自己決定就好。”

　　“嗯。”黎燦松了一口氣，瀾星卻反而覺得一口郁氣堵在心口，上不來下不去，始終覺得是自己對不起人家。不過現在醫術這麼發達，以后說不定可以做個試管嬰兒什麼的，那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。

　　她還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亂想中，就聽見奶奶又絮絮叨叨起來了，

　　“不過你這小身子確實該好好調理調理了，有點兒太瘦了，在學校也要多吃點，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？...”

　　...

　　兩人在爺爺奶奶家小住了幾天，即將開學的時候又回了自己的公寓收拾行李。

　　公寓里黎燦留了一個小房間，本來打算用作嬰兒房。因為暫時還用不上，所以里面便被臨時堆成了衣帽間。

　　瀾星進去收拾自己的衣服，其實她大部分東西都放在學校的公寓里，要收拾的也沒幾件。

　　收拾完行李箱，她拍拍屁股站了起來，忽地注意到這個房間的墻壁也是粉刷成了粉色的，衣柜是黎燦挑的白色實木，整個房間看起來簡潔浪漫。

　　她默默垂頭，自嘲般地笑了笑，原來他是那麼想要女兒啊。

　　...

　　研三的課程不再繁忙，大多數專業都只剩下一兩門課。但是畢業論文已經緊鑼密鼓地開始了。

　　周五兩人都沒課，也不想整天悶在圖書館里，于是晚上一起去學校湖邊散步。

　　初秋的晚上還不算太涼，不過瀾星出門的時候忘記多帶一件外套，湖邊風大，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，抬手摩挲著手臂。

　　黎燦側頭看了她一眼，注意到她只穿了一件薄毛衣，立刻繃直了唇角，

　　“怎麼就穿這麼一點兒？”

　　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薄風衣，比她還少，他立刻脫下外套，裹到了她身上。

　　瀾星推開他的手，

　　“你還好意思說我。”

　　“我是男人，你能跟我比？”

　　黎燦強硬地把外套披到她肩上。

　　“你這是性別歧視。”

　　瀾星不服氣地嘟噥了一聲，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穿上了他的外套，她確實是怕冷啊。

　　因為風大，兩人也沒走多久，不過回到宿舍，瀾星卻已經有了點感冒的跡象，開始忍不住打噴嚏。

　　黎燦無語地給她熬了一大鍋姜湯，伺候著她喝了一大碗，又把人塞進被窩里結結實實地睡了一覺。

　　瀾星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多。客廳亮著很弱的一絲光亮，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，站起身走了出去，看見黎燦正坐在沙發上抱著筆記本處理論文。

　　因為成績突出和獲獎無數，他基本已經確認了畢業留校事宜，要繼續留在天文實驗室跟著導師做項目。所以這段時間他不僅是在忙著畢業論文的事情，還要處理自己待發表的幾篇文章。

　　看見瀾星走了出來，他合上筆記本電腦放到一邊，朝她起身走來，

　　“怎麼醒了？”

　　瀾星睡了一覺，已經沒有剛剛昏昏沉沉的感覺，這會兒沒那麼困，她睜著惺忪的睡眼，含糊地應道，

　　“睡不著了。”

　　黎燦幫她把睡袍攏了攏，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，

　　“現在離天亮還早，你再去睡一會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