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年是她的21歲，錯過了就注定是錯過了。雖然迫不得已，但他仍然覺得虧欠她。

　　瀾星倒是沒想過虧不虧欠的問題，她被他抱在懷里，只是吧嗒吧嗒地悶聲掉著眼淚。

　　盡管她一直刻意壓制著自己的聲音。可是小姑娘細細的嗚咽聲依然像是一把密密麻麻的針，扎得他心臟泛起尖銳的刺痛。

　　她默默哭了好一會兒，又覺得在這里人來人往的地方哭成淚人有些丟人。于是又偷偷地把眼淚都抹到了他的衣服上。

　　黎燦又好笑又心疼地看著她的小動作，壓著聲音問道，

　　“哭夠了？”

　　瀾星沒有吭聲，毛絨絨的腦袋依然抵著他的胸口。被她蹭了眼淚的那一塊布料溫熱濕潤，捂得她的臉頰也有些發燙。

　　黎燦抬手捏了捏她的后頸，眼睛漸漸也有些酸澀。他嘴唇動了動，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，只是很輕地嘆息了一聲。

　　喧鬧的機場，人來人往的匆匆腳步，似乎也不能打斷他們這方狹小天地里綿長的旖旎。

第347章 乖乖等我回來

　　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，機場廣播突兀地響起了催促旅客登機的聲音。

　　瀾星強忍著心頭的難過和酸澀，松開了抱著他的手。

　　再不舍，也終究是到了離別的一刻。安慰的話說再多也是徒勞。

　　她把行李箱推了過來遞給他。

　　黎燦伸手，沒有接過行李箱的把手，卻握住了她的指尖，

　　“瀾星。”

　　他垂頭看著她。一貫淺淡的眸色如今漆黑得像是要把她吞入其中的深淵，他的眸光沉沉地盯著她，恨不得把她的所有模樣都看在眼里。

　　她柔順的長發，瑩亮剔透的眼睛，小巧立體的鼻尖，都成了他此后365個日夜中魂牽夢繞的想念。

　　在廣播響起第三遍催促播報的同時，他低著頭親上了她的唇角，不同于以往的霸道和占有欲，這次他吻得尤其輕柔而纏綿。

　　瀾星沒有閉眼，視線清明地盯著他近在咫尺的眉眼。

　　在嘈雜的廣播背景聲音里，男人的聲音卻格外清晰，她聽見他說，

　　“好好吃飯，好好睡覺。乖乖等我回來。”

　　...

　　12:30分，空中再一次響起飛機起飛的轟鳴聲。

　　瀾星沉默地坐在機場外面的長椅上，抬頭看了一眼劃破天際的航跡云。

　　飛機拉長的尾跡像是無聲地在她心上，尖銳地劃過一道口子，刺得她心尖生疼。

　　她強迫自己的眼淚不要流下來。可是離別的傷感卻把她的心口灌得滿滿，所有的難過和無可奈何再也藏不住。

　　她是哭著回到自己的公寓。

　　瀾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的地鐵的。在空蕩蕩地地鐵車廂里，她沒有在位置上坐下來，而是找了個靠近車尾的地方默默地站著，默默地流淚。

　　地鐵里有開著適宜的溫度，可是瀾星卻覺得渾身發冷。似乎離開了他的懷抱，就再也沒有能夠暖和她的溫度。

　　有個好心的小姐姐盯著她看了半天，最后給她遞了張紙巾過來。

　　她愣了一下，很快伸手接過，小聲地說了聲謝謝。

　　抬手擦眼角的時候，她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之間，臉上已經沾滿了淚水。

　　...

　　回到公寓已經是下午。

　　沒有拉開窗簾的緣故，室內還有些昏暗，瀾星換上自己的拖鞋，隨手開了盞燈。

　　她低頭的時候，正好看到黎燦的拖鞋就放在腳邊。她默了幾秒，慢慢蹲下，把他的鞋子收進了鞋柜里。

　　因為早上走得匆忙，家里到處還亂糟糟的，黎燦在她起床之后幫她疊了被子。可是他坐在床上疊被子的時候，依然在床單上留下了一點點的塌陷。

　　瀾星站在床邊，盯著那一處看了好久，伸出指尖想去觸碰，像是上面依然殘留著他的氣息和溫度，但最后還是沒舍得撫平。

　　...

　　黎燦抵達W大的時候已經是下午5點。

　　幾個小時的航程下來，他雖然疲憊，但也沒有忘記率先開機給她打了電話報平安。

　　W大的項目負責人何東親自過來機場接人。何東年紀看起來不大，大概30出頭，卻年輕有為。不但是W大最年輕的博導，前兩年還憑借著小行星定位方面的突破性研究進展，一舉成為了這個國家級重點項目的負責人。黎燦的履歷他都已經看過了，這是他見過最優秀的履歷之一，也是他委托自己的好友方博多次勸說黎燦，才把他爭取到了自己的交換項目里。

　　兩人年紀雖然相隔十來歲，可是一路卻暢談無阻，從關于學術到人生觀，何東看似什麼都能跟他聊幾句。

　　得知黎燦已經有個交往了兩年多的女朋友，何東打趣道，

　　“那你這次過來我這兒做研究，她豈不是要恨死我？”

　　黎燦也笑了，不過沒再說什麼，他瞥了一眼窗外，呼嘯而過的南國景色卻沒能讓他提起半點興趣，心思早就被留在北方的小人兒拉遠了。

　　他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，也不知道她現在一個人回到兩人居住過的公寓里，會不會覺得失落和難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