牟麗麗心虛。
金叔的兒子金立也在一旁用蹩腳的普通話道:“那還是送送吧,不單是有狗,有時候還有混混,專搶外地人的東西,你一個姑娘很危險的。”
金立媳婦阿翠問:“你是阿風的女朋友嗎?如果是的話,可以住在我們這啊?”
眾人就都看向牟麗麗。
牟麗麗笑道:“我哪有資格做他女朋友啊,高攀不上。”
阿翠就問:“難道他是縣長或者什麼局長的兒子?”
“哪有啦,我就是一個普通人。”凌風說完,繼續對牟麗麗道:“不廢話了,我送你吧。”
……
北市。
白書若和韓旸廷也吃完晚飯了。
白書若很快就要生了。
她叉著腰站起來,韓旸廷趕緊去扶。
白書若一邊走一邊問:“凌風真的去山區了?這周末不跟我們吃飯了?”
“是啊,他說去扶貧。”
白書若噗嗤一笑,這一笑又牽扯到肚子,她趕緊扶著韓旸廷,再道:“我總覺得凌風這段時間怪怪的。”
“我也覺得。”韓旸廷道。
“他是不是追姑娘去了?”
“其實,我也覺得。”韓旸廷道。
白書若又皺了皺眉:“凌風一向是個高調的人,追姑娘居然不跟我們說,也不發朋友圈,這還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。韓大哥,你說他喜歡的姑娘是不是特別難追?”
凌風道:“也有可能,家里不允許。”
“凌風的家世,真的是特別顯赫嗎?”
韓旸廷點了點頭:“他家老爺子打個噴嚏,北市就要震一震的那種。”
白書若道:“這麼說,以前我姐都不一定能嫁給他吧?”
“關鍵是看凌風的,如果他非要娶,那他家人也阻止不了。再說,你姐家世清白,個人又上進,凌家應該會接受她進門的。”
白書若問:“那要是比我姐差的……比如,我這樣的呢?”
韓旸廷把她摟在懷里:“你是我的,既然我要了,就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要你。”
白書若嬌羞地道:“討厭,你最近說的情話越來越多了。”
“情話多不好嗎?”
“油膩。”
“好啊,你居然嫌我油膩了。”
“嘻嘻……”
……
大堡村。
凌風和牟麗麗兩人從村長家出來。
凌風打了一根很長的手電筒。
山里的聲音既安靜,又有一點嘈雜。
安靜,是因為人聲、車聲很少,嘈雜是因為時不時能聽到青蛙、蟲鳴,還有附近的狗叫聲,或者時不時傳出幾聲小孩的哭聲。
而她和凌風并排走在山路間。總而言之,是很奇妙的感覺。
正走著,冷不防,路口突然竄出一個人。
那人正撞在她腰間,而且那人身上還背著柴,柴枝戳到牟麗麗身上,她不由地吃痛起來。
她正要生氣,可撞她的人,因為撞了她,也往后摔了,小小四肢像一只烏龜一樣倒在地上。
凌風的手電筒一掃,牟麗麗這才看清楚,是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姑娘。
不一會兒,后面又出來一個老人,老人肩上也背著柴。
老人見小姑娘倒在地上,趕緊放下柴,再去扶小姑娘:“你這娃,走路不看路,看,這下不但撞到人,連自己也摔了吧。”
小姑娘被扶起來后,這才對牟麗麗道:“對不起啊姐姐,剛剛下來走得急,撞到你了。”
牟麗麗見小姑娘這麼有禮貌,她自然不計較:“沒關系,姐姐沒事。”
老人幫小姑娘把柴重新背上,再對牟麗麗道:“我家妮妮有點粗魯,請你們不要計較為好。”
牟麗麗突然想起什麼,便問:“小姑娘今天去山里砍柴了。”
“對啊。”
“今天不是周末啊,她不上學啊?”
老人嘆了一口氣:“學校太遠了,要過河,不敢送去咧,去年發大水才淹死了一個。”
“啊?那村里沒有小學?”
老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:“村里怎麼會有小學呀?就這幾個人,讀書要去鎮上的。”
“噢。”牟麗麗理解了。
那個叫妮妮的小姑娘走之前,還對牟麗麗笑了笑:“姐姐,我先回家了,姐姐再見。”
“再見。”牟麗麗也朝她揮了揮手。
她和凌風邊走邊聊。
牟麗麗問:“那個妮妮不會真的就不上學了吧?”
凌風道:“村里的孩子上學晚,有些九歲了才上學,有些索性就不上了。特別是女孩子,當然,男孩子也讀不了幾年,小學或者初中畢業就不讀了,要麼出去打工,要麼在家里干農活。”
牟麗麗嘆了一口氣:“那比我慘,我小時候是早早被丟到學校里。因為我爸媽要照顧我弟,不過好在我有書讀。”
說完,牟麗麗又問凌風:“你不是來扶貧的嗎?你扶了什麼貧呀?不會就是來混吃混喝的吧?”
“哪能呢?”凌風被冤枉了,趕緊喊冤道:“我昨天還跟村支書說,要幫他們把橋修好呢,現在就看村支書去哪里找施工隊了,這種項目急不得,要審批。”
牟麗麗道:“那還好。”
凌風又道:“但也不是修一座橋就可以解決問題的,最終的問題是村里人的思想根深蒂固,覺得女孩子讀書沒有什麼用。”
“那倒也是。”
牟麗麗想到了那位偉大的張桂梅女士。
她希望有更多這樣的人。
凌風又道:“我還跟村長說了,想在村里辦一個臨時的學堂,村里的小孩都可以免費過來上課。”
“那誰上課啊?”牟麗麗問。
“我啊。”
“你?”牟麗麗不可思議地看著他。
夜色中,凌風的臉似乎變得剛毅起來了,之前總是頹喪的人,現在仿佛有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精神力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