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國庫失竊,陛下傳您速速回宮!”
“什麼!”
秦朔面色驚變,撂下明家眾人,轉身奪過一匹快馬,颯颯離去。
這火急火燎的,明檀心里簡直樂翻天。
毛都不給你們剩!
沒過多久,明清旭和明霄就被抬了回來。
明霄渾身血色,昏迷不醒,顯然是受了重刑!
傳話的太監說,為了顯示陛下寬仁,特意允準明家人準備一輛地排車上路。
雖然明檀很想罵街,但不得不說對于身受重傷的明霄而言,這輛車無疑是可以救命的!
錢氏咬牙切齒謝了恩,用自己瘦弱的肩膀,擔起了拉車的責任。
明檀看著圍在車邊不停啜泣的侄子侄女,柔聲道:“阿衡,小雪,過來牽著姑姑的手。”
明清旭神色落寞,身影凄涼,整個人像是忽然老了十幾歲。不過他只是受了點皮外傷,走動無妨,還能幫著錢氏一道推車。
就這樣明家幾十口人,還有其他幾個府邸。因為各種亂七八糟的罪名發配流放,浩浩蕩蕩數百人,幾乎擠滿了整條街!
馬上要出城的時候,前方忽然出現了一伙人,攔住了流放隊伍。
“官爺,行行好吧。”
來人殷切的遞上碎銀。
這些人一般都是流放犯人的親屬。趁著出城之際,送來一些干糧和銀兩。
押送犯人的差役,長途跋涉,最是辛苦,平時也撈不到什麼油水,所以一般不會阻攔。
二房的人忽然激動起來,原來是二房媳婦的娘家人來了。
二房媳婦崔氏原本看不上二老爺,只是聽說他們家出了個戰功赫赫的兄長,這才巴巴地嫁了進來。
見盛京繁華,她便將住在鄉下的弟弟和弟妹全都接了過來。
一大家子人賴在明家,像一只只蛀蟲似的,甩也甩不掉!
見大房和三房的人,不住朝這里張望,明曉蓮故意道:“哇!這麼多吃的!還是舅舅惦記我們,祖母,您快來看呀。”
老夫人原本正在照看昏迷不醒的明霄,剛要拒絕,又忍不住細想。
老大家的全都受了重傷,尤其是明霄,這條腿估計保不住了。
流放之地青州山高水遠,她已然年邁,沒人照應可不行。
雖然以前都指著大房的富貴養老,可天有不測風云,她也得為以后著想。
思及此,老夫人撇下都是傷兵敗將的大房,頭也不回的朝著二房的人走去。
瞅著老夫人決絕的背影,明檀心里氣不打一出來。
以前明清旭在外征戰,常年不歸。但他其實是個實打實寵妻的好男人,就算回不來,也會托人給明檀的母親云氏帶回各種禮物。
香囊扇墜,金銀玉器,無不精心。
老夫人便以此為借口,說大房的人性子冷淡,也不孝順,所以更加親近二房和三房。
尤其是明檀被找回來之后,老夫人嫌她不學無術,鄉野氣息太濃,一股子小家子氣,明里暗里總是縱容著明曉蓮對她冷嘲熱諷。
久而久之,明檀也懶得側臉貼冷屁股,平日里連請安問候也不去。
二房的人自以為拿出把柄,隨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教訓她幾句,事后還要說她不服管教,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。
“阿檀。”
錢氏欲言又止,但最終還是說了出口,“咱們出來的匆忙,連口水都沒準備,你大哥如今傷勢嚴重,不如你去二房那邊借點水?”
第3章 泥石流
“用不著,我……”
明檀拒絕的話還沒說說完,就聽見明曉蓮尖細的諷刺道:
“那不行!此去路途遙遠,這點水還不夠我們自己喝呢,要想喝水。除非你讓明檀這個死丫頭給我磕頭道歉!”
“天晴了,雨停了,你又覺得你行了是吧?”
明檀冷眸一頓:“怎麼?還想挨第二個巴掌?”
錢氏拉住明檀,自顧自哀求道:“曉蓮,咱們都是一家人,何況霄哥他……”
“嫂子,不是我們不幫你,實在是愛莫能助呀。”
明曉蓮氣急了,又道:“俗話說大難臨頭各自飛,反正如今侯府已經散了,往后咱們就各過各的吧。”
明檀挑眉道:“你是想現在就分家?”
分家?
眾人有些茫然,這這這……這也太快了?
以前大家仰仗著大房過日子,二房和三房難免覺得憋屈,二房好不容易揚眉吐氣一回,自然得意極了。
尤其現在二房有水又有干糧,自然也不怕分家。
“對,分家!”
錢氏見事情愈演愈烈,便看向老夫人,“祖母,您快發發話吧,不然還沒出城門,咱們家就散了!”
老夫人雖然也有些不忍心,但沒了侯府,她能拿什麼主意?
“我老婆子年紀大了,也吃不了多少東西,我先跟著老二家,其余的你們自己商量吧。”
老太太素來偏心,這話明擺著就是同意了。
明曉蓮得意的都快把辮子翹到天上去了,就等著看明檀痛哭流涕,三跪九叩求她給一口水喝了。
然而,明檀一拍大腿,“分就分!咱們可說好了,你們別反悔!”
說完,她從自己的包袱內掏出一只香噴噴的烤雞和一個水囊,“嫂子,來來來,多吃點!”
明曉蓮頓時傻眼。
燒燒燒……燒雞?
明家雖然也是流放,但與其他的犯人不同,他們家只是削爵,貶為庶民,到了流放之地,也不用服苦役,就和尋常的農戶一樣,從此以后便要世世代代以農為本。